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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胡情缘的伤感散文

时间:2021-04-16 09:53:09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有关二胡情缘的伤感散文

  大寒十天后是除夕,正月初四便是立春。也嗅不到一丝春的气息,这天大雪纷纷扬扬,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有关二胡情缘的伤感散文

  灶火旁,丈夫为她拉风匣子烧火煮饭,她觑了丈夫片刻,陡然间,眼里就充满了泪水,她回想起昨天昨天晚上和丈夫第一次在一个被窝里睡觉,脸颊上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丝丝红晕,她知道她年龄大,应该比丈夫更懂事。

  她叫杨翠花,村里的人都叫她翠花,长得水淋淋的,模样实在是好看,父亲早逝,因为家里穷十四岁就过了门,做了别人家的媳妇。今年她十八岁,丈夫比他小三岁,患有先天性轻度智障。

  她记起小时候提个小竹兜萝,在田埂上挑野菜捡牛粪,和妈妈一起割猪草,闲了追着花蝴蝶奔跑。现在长大了后就像做梦一样,和自己的小丈夫睡在一起要做传宗接代的事情,想想就有点害怕。她不觉地把手攥了攥,微微叹了口气。

  前几年,她的屁股上不知道被婆婆用笤帚木棍打得留下来多少个疤痕,年幼的丈夫尿炕了就打她,丈夫泥水里捏菩萨玩耍时衣服上糊上泥巴也打她,最怕的是照顾不好年幼丈夫婆婆根本不让她吃饭,还要锁在门外不让进家门挨冻哩。婆婆是个尖酸刻薄的人,脸上黑黑的,突起的颧骨就像坟冢一样瘆人,薄薄的嘴唇被被前门牙撑起来高高翘着,以至于合不起来,露出阴森的黑牙,像地狱派遣来的一般。善良的丈夫早年间被她逐出家门早就客死他乡了。

  冬天翠花的手上都是冻疮,有好几次被婆婆赶出去差点儿就冻死在篱笆门外的杨树旁边呢!她穿的粗布衣服在肩膀上,胸脯前都开了好几个大窟窿,都不能遮羞,三九天凛冽的寒风往里面飕飕地灌,冻得直打趔趄,她的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像雕塑一样,褴褛的衣衫随风飘动。爷爷心疼她,将翠花抱回屋子里的热炕上,雪花慢慢醒过来,肚子已经饿地没有了知觉,她听着善良的爷爷的打鼾声,她的泪水都流淌在了枕头上,她漫无边际地想到了悬梁、投井、吃老鼠药,毕竟是年纪小,舍不得死,亦未敢做过。

  她的手被灶肚中的溅出的火星烫了一下后,这才回过神来。外边雪已经停了,婆婆叫嚷着让她去打扫庭院,并给她又说了什么她不愿意做的。她又偷偷哭了,眼圈红红的。婆婆逼着她要延续香火。

  这可是农村的大事,谁家若没有男娃娃就等于绝了后,不仅要被人背地里取笑,当和村里人起了矛盾嚷仗时,祖宗八辈子都要跟着受屈辱哩。媳妇,你哭啥呀?旁边烧火的丈夫不解地问,眼神显得略微有点呆。没事儿,火灰进眼窝里去了。她用袖口抹了抹眼角,笑着给丈夫说。丈夫愣怔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似乎又说不出来。转而,他想到了一件开心的事他要媳妇儿陪着他在雪地里玩耍。

  饭后,翠花拿着笨重的扫帚好一阵才把院里的积雪扫完,然后把篱笆门前的石子路扫开。雪后初晴的夕阳那微弱的光芒犹如蝉翼一般,太阳渐渐滑落到西山后面,祁连山的曲线犹如仙女舞蹈过的痕迹一样美丽。

  翠花看见南边一颗明亮的星星已经爬在了白杨树梢。稍一会儿,天色便渐渐黑了下来,村庄里万籁俱寂,偶尔能隐隐听到远处传来的犬吠声,此时,漆黑的夜空中洒满了珍珠般的繁星,有的爬在山峁上,有的落在屋顶上,有的撒在门前小溪的冰面上,可爱极了。

  翠花领着丈夫到了篱笆门前的小溪旁,小溪水在厚厚覆盖的冰雪层下叮咚作响,为这寂静的冬夜增添了一份活泼。往冰窟窿里面看去,星光在微微跳动,闪烁着粼粼波光,随水流变换出各种形状,就像儿时的梦境一样美丽。阳屲里的灯火星星点点,与满天繁星交相辉映。她不由地感慨,这是多么美丽的冬夜!

  此刻,她忘记了一切痛苦与辛酸,沉醉于静美的夜色中,嘴角渐渐浮出了孩子般的微笑。她似乎对生命与生活想到了些什么,眼角出现了晶莹的东西,一瞬间,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拉着丈夫径直向屋子里走去。她想,如果自己有了孩子,兴许就不会挨婆婆的打骂。或许,孩子长大了会护着她,也是一份心灵寄托啊!

  回到屋子里,点上煤油灯,她脱了衣服,把丈夫搂进了怀里,昏暗的灯光照射下发出急促的呼吸声,两个影子在墙壁上蠕动她眼角挂着泪珠,却期望着生活会有一天会像刚才看星星那样美好,就在这个温柔的夜晚,她变成了女人。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村里的人们开始扫房洁物,除旧饰新,张罗各种年货并杀猪宰羊准备各种祭祀贡品。这些日子,是黄羊川街道上最热闹的时候了,南山、北山里的人大街上下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当铺,肉铺,杂货店,货摊,写对联卖钱的老先生,修鞋的,算卦的满街孩子的笑声,买卖人吆喝声,车马的吼叫声混杂成一片。

  翠花和爷爷在灶火旁祭灶,听村里老人都说这一天灶王爷要向玉皇大帝汇报一家的功过是非。爷爷拿来文房四宝,用手颤颤巍巍地写下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用浆糊贴在灶君夫妇的两边,虔诚磕头跪拜,以祈求神明保佑,来年如意平安。大年三十日,这一天人们要辞旧岁。黄羊川万家灯火,炊烟袅袅,街巷十里飘香,晚上家家户户要扎火把,滚醋碳,放鞭炮,用来驱除来年病魔,寻个吉兆。

  春天,山里的杏花是最美的。远远望去,一树的雪白,点缀着凄凉的黄土大地。近处细细看去,每一个花瓣都好似抹了一丝胭脂,像娇羞的古代美女。翠花和小丈夫在杏花地下玩时,丈夫在低矮的枝丫上采撷一朵杏花偷偷插在翠花的头上,翠花回到屋中一照镜子,美丽极了!心里还挺感激这个小丈夫的。因为是他,第一次让她感到美丽。那一刻,她决定一辈子去照顾这个傻丈夫,不论婆婆多么坏。

  年前年后,清明谷雨。都是翠花在家里忙前忙后,还要照顾丈夫。夏日的夜晚对于翠花是最静美的时光,和丈夫一起在庭院的杏树下歇凉,看天上的星同廊檐的萤,听布谷鸟的叫声,待微风翛翛吹到脸庞上,教丈夫一颗一颗地数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直到半夜才回屋睡了过去。寒露霜降,翠花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新的生命又将会来到人世间。翠花看到,既喜悦又害怕,因为她听生过孩子的女人说,生孩子很痛哩!

  秋末,连续好几场大雪之后,天气阴沉沉的,村庄田野被笼罩在冰天雪窖之中,乡间小路上到处都是冰绺子,杨树挺拔地屹立在道路两旁,枝桠光秃秃的,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轮廓显得格外清晰。乌鸦在树梢呀呀喊叫,回荡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久久不能离去。

  当地人说,乌鸦在秋冬日喊叫是不祥之兆,会死人。翠花的爷爷在病榻上起不来了,婆婆不管,假装看不见。善良的翠花为爷爷煎药,因为爷爷对她的照顾是在太多了,她没法回报。

  清晨,东方刚泛出鱼肚白,丈夫还在被窝里睡觉做着酣梦呢,翠花就点上罩子灯,外面的柴垛上拿来些柴禾点燃灶火,给摊在炕上的爷爷熬药。翠花当把用砂锅煎好的药给厢房里的爷爷端时被婆婆看见了。婆婆的脸立刻就变了样,目光凶恶地像是要吃人似的,令人不禁战栗。药是哪来的?婆婆大喝一声。药药翠花吓得浑身发抖,话语搪塞。问你药是哪里的?说话呀?婆婆眼珠都快要蹦出来了,像是在因果图地狱里的恶魔一样凶煞,令人胆寒。是拿草窝里的鸡蛋换的。翠花嘴哆嗦着,她已经预感到了不幸。嘭!砂锅掉在了地上,药汤溅地四处都是,地上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气急败坏的`婆婆顺手抡起折了的铁锨笆将翠花寄到墙角旮旯就死命地打,身上,腿上使劲往上抡去,恨不得打死。

  瘫痪在炕上的爷爷听到了院落里发生这一切,老泪纵横,发出嘶哑的声音,根本没有力气说话,声音也传不到屋外。他一辈子悲剧已经看够了,父亲清末时在山西做生意被土匪抢劫后跳了黄河,母亲年轻时也被地痞流氓蹂躏,哥哥被国民革命党认为是共产党的身份被杀害,媳妇死的早,唯一的亲种也被这个毒辣的儿媳赶出了家门,从来没有回来过。人活在世上,这些悲伤还不够多吗?而他已经是埋在黄土堆里的人了,还要看着悲剧发生,而且是亲人之间明目张胆的杀害。而他却老成了一把骨头,并不能阻止眼前悲剧的发生,只得在饱经世事沧桑后那干涸的内心里再流血。

  翠花哭喊着说肚子痛,她还是像着了魔一样,使出浑身力气向翠身上打去,直到打得翠花躺在地上,翠花连疼痛的呻吟都没有了,听起来只有从肺腔里出来的粗气,呼吸已经微弱到了极致。只能看到冻的像铁一样的地面上翠花用手指挖下的一道道痕迹,刀刻过时的。进而,血顺着翠花的裤腿渗到了冰冷的大地上,婆婆看到血迹后才停了下来,顷刻间,是对死亡的恐惧让她的心软了下来。她俯下身,不论怎么喊叫,翠花也没有醒过来。

  此刻,天上飘起了雪花,这是入冬的第一次降雪,点点霏霏,依依绕绕,落在山川,亲吻在田埂上。翠花的身上无数个精灵在飞舞,表情安详而宁静谁也不知道,在这个宁静的山村里,俩个生命逝去了,如同夜空中的两颗流星划过天际,转瞬即逝,美丽而短暂。此刻翠花的丈夫依然打着哈欠,酣睡在翠花给他暖过的被窝中,他还不知道,他醒来后,他曾经的生活一去不复反了。然而,他也不会懂,以后意味着会怎么样

  没过几天,翠花的爷爷也在悲伤中闭上了眼睛。一颗星星又坠落了,落在了白茫茫纯洁的世界中。雪任然纷纷扬扬,似柳絮,天地之间浑然一色,房屋上,树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积雪。雪似乎在诉说什么。雪,遮盖了一切,包括那些不干净的。

  来年春天,杏花绽放出篱院,红的,粉的。翠花的丈夫伫立在杏树旁。心里好似空落落的,他似乎模糊的记起了什么。他望着杏花,翠花的微笑与身体的温暖依稀浮现在了他的记忆中。

  对!还有夜空中漫天的繁星,他,好久没见到翠花了,他想她了。她再也没有回来。昼夜不知道交替了多少次,杏花不知道绽放了多少次,他在,她永远也没有回来。每天,院落里会传出数星星的声音一颗,两颗,三颗和隐隐约约凄凉的二胡声。

  现在,隔着篱笆门望去,院落里已经荒草存生,最醒目的是那杏花飘落的杏树旁静静地伫立着一把拉断了弦的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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