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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种黑豆的少年散文

时间:2021-03-31 14:58:18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耳朵里种黑豆的少年散文

  我们的年少光景,没有多少蒙上玫瑰色薄雾的往事,有的则是一村桑柘一树烟的淡若清梦的过往。闲来与自己作伴,静默思想,就有了一种自言自语式的促膝谈心,又似一封封不必急着寄出去的真切而质朴的家书。

耳朵里种黑豆的少年散文

  已是“露冷流萤湿不飞”的时节, 忽而体会到秋凉的味道了,可我看见塘里的荷叶还是那么碧生生的,菜田的芋头叶还是如此绿意浓浓,这两种大大的叶子是我们江南小人儿最喜欢的盖头,一般都是在玩性渐收,准备回家时,顺手摘得一叶“绿伞”顶在头上,由河边或齐及腰身的稻田边的千头万绪的埂上一晃一晃地闪过来,你若看过丰子恺的折荷图——“折得荷花浑忘却,空将荷叶盖头归”,就了了个中情趣了。我那披襟敞怀的同岁舅表哥(建)时常穿着我母亲缝给他的淡蓝底色散着朵朵水仙花的衬衫和我厮混于乡村田园湖泊,我也穿着那样的衬衫,我们的花衣襟上永远留着深浅不一的荷汁、芋汁、菱汁和桑汁,大概汁迹的多少代表快乐指数的多少,不过也有意外受伤的时候,建不小心吃了毒蚂蚁吃过的桑葚,第二天只得捂着肥胖的腮帮子羞于见人。

  建,语速比一般人要慢,发的字音也奇特,常常遭到同类分子的坏笑与模仿,因而他不爱讲话喜欢默哧哧地玩,但他和我没有芥蒂,即便前一天惹他生气又骂我绰号又相搏,第二天又追着喊我“运运!!”就像他把花说成“发”一样,后来我看《我的兄弟姐妹》电影中那个胖乎乎的小弟在领养人面前背诵白居易的《花非花》:“发非发,雾非雾..........”的情景时,忍不住就露出笑意了。

  建,对数字非常敏感,他除了数学这么功课特好,其余多数会挂着红灯笼见家长,他是左撇子,拿物吃饭全用左手,可老师根本不知道他身上还有赵大爷的精粹:顺拐,儿童节彩排节目时,他执着他的顺拐,就是难以调试,只得让他做了观众,我以为这大概与他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有点连带,秋收季节,队里的晒谷场上到处有青豆黄豆与黑豆,他抓了一把黑干豆,带着几许挑战的眼神说:“运运,你敢把黑豆放在耳朵里吗?说不定过几天就会长出豆芽来啦.......” 我当然没敢,而他带着一颗勇敢的心,一个耳朵里放了四五粒,还不时地摇晃脑袋以示炫耀,一旁的我甚至有点鄙视自己的懦弱。晚餐桌上,我还是忍不住与母亲絮叨起他的壮举,母亲吓了一跳,当即找到舅,舅母楸住他的耳朵,不容分先扇了两耳光,骂骂咧咧中找来一把镊子和一个手电,建,是个极其倔强的孩子,挨打从不轻易哭,好像痛觉神经有障碍一般,由于我的告密,他耳朵里的豆芽还没来得及长成,就连夜被医生扼杀在萌芽状态中。

  九月里,乡村如建这般的野孩子们,照样趁午饭时分偷偷去塘里洗澡,一旦被老师知道,免不了一顿责罚,建,是个会耍小聪明的`孩子,洗完澡,他总是把头发身上晒得干干地才从容走进教室,我师钟菊华眼光敏锐,轻轻拉过他的手,然后用指甲在他手臂上一划,一道白色的痕迹难以遁形,明晃晃地晾在那,就像建的“犯罪事实”无法遁形一般。

  我们这的冬季非常冷,学校与家有一段距离,逢雨雪天气强烈时,我就懒得跑回家吃饭,建不说多话,一定会回家吃饭再带上一盒饭菜给我,逢好天,他会缩着脖子隐在干涸的大渠道里一路小跑回家,我也跟着他在大渠道里跑,感觉暖和多了,可以避开一点凌冽的寒风,后来渠道里的队伍逐渐逶迤起来。

  有一天,建从大都市里的机械厂回家息假了,一身深藏青的西服,白袜子黑皮鞋,俨然一个风度翩翩的小伙子,关键还烫了一头的卷发,跟我还是一见如故的哥们,“我这头发怎么样?还够风度吧” “有什么好的,像抽掉主杆的葡萄架,坍塌在头上” 他嘿嘿傻笑起来。后来我开始上班,一个非常安静且美好的女同事跟我来家玩了,谁知他俩一见倾心,我竟在无意中成就了一段甜蜜的姻缘,这大概就是缘分的玄妙之处吧。

  又有一天,建在一个中午时分小车与大卡车相撞了,建在重症监护室度过了好几个不省人事的24小时,当他从生死边缘挣扎醒来时,已经失忆,我和爱人常去医院看他,我们三人都曾是同班同学,忽然一日,他首先喊我们俩的名字了,他开始有记忆!人们都说儿时的记忆最深刻,我想那一刻得到印证了,我几乎喜极而泣,那个耳朵里种黑豆的少年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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