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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陪嫁散文

时间:2021-03-22 12:12:43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母亲的陪嫁散文

  眼前这个精致而又沧桑的小笸箩,有脸盆大小,其实它是我母亲的陪嫁——针线笸箩。它曾经陪伴母亲六十余载,母亲过世以后,我把它珍藏下来,成为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产。从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追溯到更远时候,线笸箩是东北女人的必备物件,是女子心灵手巧贤惠能干的象征。所以,无论是女子长大还是出嫁,父母必定为女儿置备一个针线笸箩。

母亲的陪嫁散文

  母亲在十几岁时,她的母亲也就是我姥姥就给她置备了针线笸箩。那时她除了读私塾识字,还在家纺线,学做女红手艺等等。线笸箩里装着五颜六色的棉线、丝绸线、画样、鞋样、绣花撑子、尺子、锥子、剪刀、顶针以及各种型号的绣针、穿针。母亲最拿手的手艺是纺线,这个活计她一直干到出嫁。母亲说过,姥爷姥姥用她纺线赚的钱买了两个金戒指作为陪嫁,再有就是这个针线笸箩了。姥爷家当时在屯中是一户殷实人家,而我家父亲十几岁时就失去了母亲,我爷爷带着七个孩子艰难度日,后来有三个孩子(我的两个姑姑和一个叔叔)先后病故。姥爷家和我爷家住前后屯儿,不免时常往来,便相中了我父亲的睿智能干,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父亲。母亲当时还不太愿意,主要是嫌父亲家里太穷。但她终究抵制不了姥爷的家长作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无法改变。所以母亲只得委屈从命。

  母亲带着陪嫁的两个戒指和线笸箩过门儿嫁给父亲,那年她二十岁,父亲二十四岁。但母亲的两个戒指却一直没舍得戴,说是给未来的儿媳妇留着,一人一个。那个线笸箩及线笸箩里的物件一样不少,一直陪伴着母亲走过沧桑岁月。待到我和弟弟先后出生已是解放后的五、六十年代。先前出生的哥哥姐姐都先后夭折,没有站住。所以母亲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常常念叨着这是她毕生的遗憾。

  我长到刚记事儿时,看到母亲的线笸箩就放在家里炕梢的炕琴柜上,母亲做针线活时信手拿来,但常常是在傍晚的煤油灯下。那时父亲工作在外,下乡一驻就是十天半月不能回家。母亲是妇女队长,白天带领队里妇女劳力下地干活,针线活大都在晚间来干。一家人换季的衣服,鞋袜都是在灯下赶做出来。我常常在夜静更深时醒来,于睡眼朦胧中看到慈爱的母亲或是在纳鞋底、上鞋帮儿,或是在絮棉袄、缝补衣裤,只那个针线笸箩默默无声地陪伴在她的身边。每当逢年过节换季,我穿上母亲做的新鞋,新衣服,那个温暖舒适、美滋滋的感觉不言而喻。直到今天,这种感觉犹在,不曾忘却;灯下母亲的慈爱身影犹在,不曾远去。

  逐渐长大的.我耳濡目染母亲的勤劳俭朴、贤惠能干的风范,便学着主动替母亲担起一些家务。比如早起叠被子,比如扫地,擦拭家具和窗台卫生。十五六岁时就自己洗衣,下午放学时洗完衣裤放在炕头烘干,第二天早晨穿着上学。偶尔衣服破了喊母亲要针线笸箩,学着自己缝补,只是针脚大些。母亲见了微笑着夺过针线,用她纤细的针脚重新缝补甚是贴顺耐看。但我的勤快懂事倒是些许弥补了母亲没有女儿的缺憾。中学毕业后去部队当兵,我在母亲针线笸箩旁边学到的针线活派上了用场。每逢星期天拆洗被褥,缝补军装,我都是一把好手,许多战友都借了我的光。所以,我被战友戏称为一排二班的“大家闺秀”。

  文革那年,母亲作为妇女队长也要“上楼”接受批判。一天深夜,母亲突然从噩梦中惊醒爬起,招呼我说,孩儿,明个妈妈还要“上楼”,你和弟弟可不要害怕啊!第二天母亲去大队“上楼”,我带弟弟上学。放学回来发现家里叫造反派给抄了,炕琴柜被翻个底朝天。母亲珍藏的一串铜钱和两个金戒指被造反派掏走了,说这是“四旧”残余。母亲的针线笸箩也被掀翻在地。我把线笸箩及散落的物件一一拾起,忐忑不安地期待母亲“下楼”回家。傍晚母亲“上完楼”回来,连夜去找造反派的头头讨要戒指,反复说明那两个金戒指是自己用纺线的血汗钱买的,好说歹说颇费了一番口舌才要回来。而那串铜钱却不知去向。母亲怕造反派反嘴再来,就把两个戒指托屯中一个“老客”到城里的银行给当了,五块钱一个,总共才当了十块钱。

  后来父亲用这十块钱买了一分红松木料,找木匠打了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一个炕琴玻璃柜。待到三十年后我奉调进城举家搬迁时,把炕琴柜送给了本家的叔伯大哥,写字桌我带着,舍不得送人。因为在这张桌上我做完从小学到中学的作业,后来又用这张桌子在灯下复习功课考上大学。我没有辜负母亲那两枚戒指延续下来的殷殷希冀。最是那炕琴柜上母亲的针线笸箩,我一直带着,还有里面那些针头线脑儿等所有物件一直珍藏不弃。在我眼里,它就是母亲的象征,它就是家。有它在家就在,母亲就在,母亲的伟大品格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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