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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都去哪儿了的随笔散文

时间:2021-05-08 20:27:05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时间都去哪儿了的随笔散文

  一、有一种爱,从不敢忘记

时间都去哪儿了的随笔散文

  你总是一遍一遍地和人家说,我是你从大桥下面捡回来的,亲妈是个俄罗斯女人,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不要我了。听到这些的时候,打死我都不信,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妈妈怎么会那么狠心呢?“不信你自己照照镜子去!”面对我的狐疑,你连眼皮儿都没抬,面无表情地说。

  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纯正的黄种人嘛,真是的!只是有一点点白,和别人稍有不同的好像就是鼻子有那么一点点向上翘,那说明不了什么的,我想。之所以这么说,我断定你是不爱我的。

  听说四岁的时候我差点丧了命,也是因为你。你工作忙,下了夜班回来累的倒头便睡,根本就没有时间照顾我。可能是我贪吃什么东西拉了肚子吧,你说,小孩子有点毛病正常,算什么,吃点药就好了。可我偏偏就没好,刚开始的时候还支愣着脑袋玩得欢,后来就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送进医院的时候,大夫说,这孩子都拉脱水了,严重的电解质紊乱,再晚送来一会儿,小命就没了。你听了,脸红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等我稍好一些,你就又开始对我吆五喝六的了。

  渐渐习惯了在你的无视下生活。我的作业你从来都没帮我检查过,在能回想起来的求学的日子中,没有一次你的陪伴。一盏灯,一个小书桌,那就是我的世界。

  其实我很喜欢那种静,那是一种异常丰富的静,我一直都没觉得有多么孤单,相反,那些跳动的文字,那些书里面的人物,那些或站或坐或说或笑、男女老少古今中外的作者们,常常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跳出来和我交谈,是他们让我的课余生活充满了乐趣,使我明白,世上还有那么一群人,在过着和我不一样的生活,有着和我不一样的思想,做着和我不一样的梦。这些,也许是你不知道的,你知道的只是为我买来那些书。

  第一次离家,你在我哭的唏哩哗啦的时候一甩手就走开了,毅然决然的,连头都没有回。我一个人去铺被子,去打开水,去食堂买饭,学会了洗衣服,学会了和老师同学相处。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星期天,我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回家,第二天早课前再匆匆的赶回去。有一次为了多待一晚,没赶上火车,自己在马路上截了一辆车回学校。那是一辆拉石灰的车,等我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都已经下了,我也成了一个十足的“面人”。

  没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老,那么漂亮的女人头上也会有白发了。去商场的时候,碰见初中的一个男生,兴奋地迎上去问:“老太太,几天不见了,最近可好?”把我气的够呛,那时候你才四十岁吧,怎么会是老太太呢?我发誓再也不理他了,就一个月没跟他说话,等想知道他的情况的时候,你说,人家去南方发展了,那么小心眼。

  印象中一直不太依恋你,好像慢慢长大了以后,该会做的东西就什么都会做了,就像一颗种子,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放叶,什么时候开花……好像没有一步落下,也没有走偏,一直中规中矩,按部就班。也很奇怪,你那么不在意我,而我却因为你那次生病紧张的要命。

  记得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放学回来的时候,怎么也找不见你,邻居赵阿姨从家里迎出来,告诉我说你住院了。“什么?”我吃惊不小。那么有力气的你,早上还使劲喊我吃饭来着,怎么会生病呢?

  之后的两个月,我一直被赵阿姨照顾着,很不习惯。还是自己梳头,依然把小辫儿梳成歪桃,还扭着麻花劲,特像个没妈的孩子。你回来的时候有些胖了,还白了,满眼含笑地望着我。我吃惊地看着变得更加漂亮的你,怯怯地走上前,小心地抱了抱你,忽然觉得,眼前的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像你了。

  时光如流水一般匆匆的逝去,许多往事一点点地沉淀着,一直沉淀到记忆的底层。总以为有些东西会被记忆的风沙渐渐掩埋,却没有想到,一丝清风也会荡起微澜,把久违的记忆掀开。

  长大了以后才明白,其实,你一直都是爱我的,只是,用了我一开始并不懂得的方式。昨天打电话的时候你还在上班,我不能多打扰你,其实很想对你说:妈妈,有一种爱,我从不敢忘记。

  二、回家

  一直觉得,有雪的冬天,才是灵动而丰满的。

  飘飘洒洒的雪花,顽皮地自天而降,像仙女,像精灵,像飘渺的思念,像迷幻的梦……肃杀凄冷的冬日里,在人们的心头燃起丝丝温暖,一如那一米阳光。

  落雪的时候,忽然就想起他,是怎样在那么冷的一个个清晨,冒着严寒出门,半个小时以后再捧着热热的羊奶回家。雪白闪亮如同镜子般的街道上,只有他,微弓着背,小心翼翼地踏着自行车,那瘦高而执着的背影,由近而远,又由远而近,终于定格成一幅画……

  而那个嗷嗷待哺的“洋娃娃”,只知道细细地嚼着香浓的奶皮,然后,再将熬好的羊奶咕咚咕咚地喝下。她不知道,他的鼻尖总是冻的通红,也没留意,他是怎样带着欣赏的满足,搓着手,用双脚夹住那个小板凳,生怕她一不小心就摔下。

  时光的列车,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把我们的眼光抑或是思绪拉得很远很长,身边的那些美,那些细微的感动,就像隔着一块厚厚的放大镜,变得虚幻而又朦胧,让人看不清它的颜色,而那些本该记得的过往,却渐渐地淡忘了。

  蓦然回首时,发现他已经老了,鬓边有了白发,腰杆不再挺拔,眼睛开始有些浑浊,步履也变得缓慢了许多。只是那眼神在望向他的“洋娃娃”的时候,依然充满了关切和疼爱。而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不可能再偎在他的怀里撒娇,“爱”那个字,更羞于说出口了。

  今天是他手术的日子,我,没能在他身边。

  放下妈妈的电话,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妈妈说,他一切都好,只是血压高了些;也只下了一个支架,手术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我想象得到他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疲惫而又有些害怕,像极了一个柔弱的、胆小的、急需人在身边去照顾的孩子。

  什么时候,他开始变得这样脆弱了呢?

  好像昨天,他还是那个雷厉风行、奋不顾身的勇者,冒着邻居化工厂一车间爆炸的浓烟,带领全厂上百名职工冲上墙头去救火。还记得接到西撤命令的时候,我哭着说什么也不肯走,因为他没走。我眼睁睁地看着血色夕阳映照下的那片火光在他周身荡漾着,那一刻,他的身影在我眼里伫立成一座永恒的雕像。

  好像昨天,他还是那个板着面孔、声色俱厉的“老师”,指着那道我怎么也弄不明白的地理题,大声地吼我:“马上就要高考了,竟然连这么个小问题都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学的!”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眼里怎么转都兜不住的泪花。印象中,好像只问过他一次题吧,只这一次,我就知道了自己的症结在哪儿。

  好像昨天,他还是那个凶巴巴的、毫不留情的“警察”,还记得他给我的那一巴掌。从小到大,他只打过我那一次。

  记得那是上小学的时候,班里要举行新年联欢会,我负责制做舞台背景上的梅花。先买来一些彩纸,剪成梅花的形状,然后再把它们粘到竹枝上。可是,到哪儿去找竹枝呢?我郁闷了好久。那一阵子,路上总有一个小女孩低着头,东瞅瞅西看看,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一天放学回家,忽然看见他刚买回来的扫帚就立在门旁,眼前一亮,顾不上放下书包,捧着它就开始挑来拣去。不知过了多久,终于选好了十根竹枝,顾自欣赏着,而那把扫帚已经被我折的光秃秃的了。他回家见了,二话没说,一把拽过我,照着屁股就是狠狠的一巴掌,边打边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我噙着泪,看了看那把惨不忍睹的扫帚,不住地点头:“嗯,我知道我错了,我把好好的扫帚都给折秃了。”

  那一巴掌让我知道,有些东西,即使不是你自己想要的,也千万不要破坏了它。

  其实他是爱我的:寒冷的冬天,他总是早早地起床,去取为我订好的羊奶;门口的秋千架,是他专门为我做的,那个小女孩,总是一个人坐在上面悠来荡去,安静地等着他回家。

  像每一个翅膀硬了的孩子一样,大学毕业以后,我就迫不及待地飞远了,离开了他的视线,也拉长了他的牵挂。其实我知道,那巴掌打在了他的心里,让他一直不能释怀。

  因为他说过,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爸爸,过几天,我就回家。

  三、二舅妈

  一直想为她写下一点文字,以心为笔,思念为墨。不为褒扬,只想留下点点滴滴的回忆,还有深刻在心底的爱。

  枯瘦,弱小,蜷缩在一条崭新的被子里面。如果不是看到露在外面的花白而蓬乱的头发,谁都不敢相信这铺宽敞的火炕上面还会躺着一个人。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感觉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久久地狐疑地望着我——她已经不认得我了。

  是啊,她怎么会记得我呢?

  那时候的我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整天跟在表哥表姐的屁股后面满场院地疯跑,要么就爬到村西头那个高高的草垛上面瞭望敌情,直到吃饭的时候也不肯下来。实在是喊得急了,干脆就从上面一骨碌滚到草垛子底下,再顺手扯下一捆稻草来蒙住头。

  她的眼睛很小,妈妈常常逗趣说:“没事儿,你躲到哪里她都看不见,不信你看,她眼睛一笑就没了!”我贴近了她仔细地瞅了瞅,果真只看到了两弯月牙儿,于是便放心大胆地藏了一次又一次。

  于是,每到饭时,我总能听到她在村子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唤:“雨儿啊,回家啦——回家吃饭来啦——!”那悠扬的声音很有穿透力,仿佛插上了翅膀一样,从家里的灶头一直飞到村西头,别说大人小孩儿,就连树梢上睡觉的鸟儿都听得见。

  她做得一手好菜,这在村子里是出了名儿的。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的,都爱找她帮衬。而她总是二话不说,只要人家来喊,抬起脚来就走。

  我真的从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菜。其实不过是农村菜园子里面自家种的一些东西,茄子豆角黄瓜什么的。可是她做的茄子总是嫩嫩的软软的,炖出来的豆角也是收了汤汁的,上面还带着点点油星儿,尤其是那种鼓豆的豆角,吃起来特别的香。

  每次我总是吃得舍不得放下筷子,妈妈就拿眼睛瞪我,然后总被她不失时机地看见,急急地说:“你就让孩子多吃点儿呗,活动活动就消化了,怕啥!”于是我就一直吃一直吃,直到鼓着圆圆的肚子再也跑不起来。因为这,表哥表姐们没少拿指头羞我。

  还记得睡觉的时候,她总是抱着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然后悄声对妈妈说:“你说,你们怎么就把孩子给弄丢了呢?多乖的雨儿啊,总算是老天爷有眼……”说着,眼圈就红了。她对我五岁时跑丢了那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责怪爸爸妈妈对我不尽心,以至于一想起来就忍不住落泪。

  我对于她的心疼和呵护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的,印象中只是觉得她的怀抱很暖。和表哥表姐们玩得特别的开心,因为那些经历,使得我寂寞的童年多了许多鲜亮的色彩。

  其实,我只陪妈妈回她家里住过两次,一次是小学二年级时候的暑假,一次是三年级时候的寒假。妈妈曾不止一次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那个家实在是太穷了,又脏,我再也不想回去了。”而实际上,每次回去,她都会带着大包小裹,吃的用的玩的,塞满整整两大皮包。我也曾亲眼看见过妈妈背转身去抹眼泪,在把东西全部都放到她手里的时候。

  妈妈自小就失去了父亲,是她把妈妈带在身边,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把妈妈养大的。在她的家里,妈妈上完了小学,初中,卫校,直到找到合适的工作然后嫁到远方。妈妈是她最疼爱的小妹,她是妈妈最亲近的嫂子,亲得就像自己的妈妈一样。

  长大了以后,我才慢慢懂得了妈妈的无奈。不是妈妈不想回那个家,不想去看她,而是妈妈再也看不得他们生活的艰难,而自己在想帮助他们的时候却无能为力。

  那次生病,她托人给妈妈捎信,说是想看看妈妈,一晃儿又是好久没见了,想。于是妈妈请了假过来,见了她最后一面。妈妈走的时候,她还笑着说:“你看我现在能吃能喝的,能挺过去,你就放心吧!”等妈妈出了门,就流着泪告诉家人说:“等我走的时候你们谁也别告诉她了,看她难过,啊?她离得那么远……”

  她走的时候,妈妈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们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每一天不厌其烦地周而复始地重复着。却没有意识到,有那么一个人,曾经在我们的生命中长久地停留过,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而现在,却如流星般倏忽而逝,再也寻不见了。

  遗憾的是,她从生病到去世都没有想起我来,她根本就忘记了曾经对我的好;而我,却在心里深深地记得她对我的所有的爱,使我在有生的日子里,不敢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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