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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的老茧散文随笔

时间:2021-04-29 19:00:35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文人的老茧散文随笔

  按照一般逻辑,文人与老茧风牛马不相及,因为老茧是体力劳动的产物,而在通常情况下,文人是与体力劳动无缘的。

文人的老茧散文随笔

  但是,这两个本不可同日而语的概念,却匪夷所思地集中到我家老公的身上。

  老公是一名教师,只有大专学历。这在高校呈几何倍数扩张,硕士甚或博士也早已是明日黄花的今天,如此可怜的文凭,是不配文人这个雅称的。然而,老公的的确确是个文人。因为他学生时代爱好写作,喜欢舞文弄墨;高中毕业后,作为业余通讯报道员,频频为历城县广播站、《济南农民》报写稿,十七八岁就成了报纸上有名、戏匣子里有声的人物。

  参加教育工作不久,他被调到公社教育组、后来的镇教委,担任秘书工作,整天钻到材料堆里出不来,不是抄就是写。那时候没有电脑,用水笔打草,用圆珠笔复写。日复一年,年复一年。旷日持久的笔杆磨砺,使老公右手中指上出现了一块老茧。

  老茧像一颗花生米瓣,倒扣在手指肚握笔的一侧。黄中泛白,厚厚的,硬硬的,用指甲掐掐,已无疼痛感。

  十二年前,老公的工作岗位发生改变,调到一个相对比较轻松的岗位。也就在那时,他紧跟时代的步伐,在单位组织的培训中第一时间学会了电脑。于是,他逐渐疏远了手中的笔,代之而来的是鼠标、键盘。完成单位的官样文章,被捉刀撰写镇志、村志、校志,摆弄他所钟爱的散文、诗歌……十二年中,他的十指几乎无一日不在键盘上跳舞。由于旷日持久与键盘亲密接触,在他两只手掌的最下端,同时出现了厚厚的硬茧。这里的老茧与右手中指上的老茧此长彼消,右手中指上的老茧渐渐褪去,消减成依稀可见的历史贝壳;而左右手掌末端的老茧却与时俱进,日积月累,渐渐成为岁月永恒。

  前几年,老公两只手的掌心又积攒起厚厚的老茧。那老茧今非昔比,远不是右手指部的花生米瓣状区区一点儿,也不是手掌下端的小小山头,而是平原大川般浩瀚辽阔,铺展在两只手掌之上,几乎占尽了手掌的全部面积;老茧们挥洒之余,犹不尽兴,还在十个手指肚上缀有点点茧痕,仿佛红色根据地之外的散点状游击区。

  原来,老公的父亲,我的公爹,是个典型的农民。老人家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在黄土地上苦熬苦作。因有高小文化程度,故曾长期担任生产队会计;改革开放以后,他与儿时的`伙伴共同承包村办砖厂,赚取了一生中算是最大的一笔财富,也在身上留下终生印记——因外出招工,途中遭遇车祸,造成左腿骨折。

  停止承包砖厂以后,年龄渐老的公爹不是种地,就是喂牛,一刻不闲。那一年,村办砖厂招人从事粉碎煤矸石的活计。因活儿累且脏,好久无人应承。于是,年近七旬的公爹与一位邻居揭榜应聘,走马上任。因砖厂电力不足,公爹他俩的工作只好在晚上砖厂停止正常生产后进行,每晚2—3小时。

  我和老公以及全家,竭力劝阻公爹不要去干这个活计。一来年龄大了,身体受不了;二是后代们个个孝顺,不是没钱花。可公爹执意去干,谁的话也不听。

  每天晚上,看到身穿工作服,面戴口罩,全副武装的老父亲扛一张大瓦锨,迎晚霞到砖场上工,老公陷入十分尴尬的境地。是听之任之、熟视无睹,稳稳地在家看电视,还是放低身段、代父从“军”,代替父亲的工作?经过几晚神不守舍、如坐针毡之后,身为文人的老公选择了后者。

  从此,老公婉拒一切晚上应酬,下班后按时回家。晚饭后,身穿工作服,面戴口罩,全副武装扛一张大瓦锨,迎晚霞到砖场上工。在机械的震天轰鸣中,将煤矸石一锨一锨送入粉碎机,每晚2—3小时。按公爹他们与砖厂的口头约定,工资按照粉碎煤矸石的方数计算,每晚要粉碎二十方左右。在繁重、机械的重复动作中,老公念念有词,每除一锨念一句:三分钱!直至月上天顶,拉闸停工。

  两年后,家乡被列入省城东部产业带,并划归济南高新区代管,境内砖厂全部关停。公爹为“失业”惋惜良久,老公却欣喜若狂——他终于解放了!

  然而,他掌心的老茧却历经很久才渐渐消褪,至今遗迹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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