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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师恩抒情散文

时间:2021-04-22 17:05:19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远去的师恩抒情散文

  远去的师恩

远去的师恩抒情散文

  杜思高

  我的童年是在宛东杜岗度过的。大队的小学是凡庄小学,丁付增老师是我们的校长。他50多岁,个子中等,身材略瘦,头顶前面已先谢顶,经常穿一件白的确良上衣,着深蓝色裤子,显得干净儒雅,庄重严肃,让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是吃商品粮的公家人。

  丁老师的家在公社所在地茶庵街,每周一他准时骑着一辆八成新的永久自行车从街上来到我们学校。丁老师爱学校,有事没事总在学校里转。课间或放学时我们经常能看到他在校园里来回走动。他们讲话很有味道,每次学校开会,他都会做动员讲话。丁老师讲话生动形象,妙趣横生,让我们听起来很过瘾,大道理变成具体事例,容易接受。他教育大家要保护眼睛,就讲近视眼挂油瓶的故事,引得台下哈哈大笑。

  一次,学校旁边村里一个性情顽劣的恶少欺负我们,透过窗户向教室内扔砖头。同学们吓得抱头乱躲,哭喊一片。喊叫声引来了丁老师。他健步如飞,跑到校园外面,伸手抓住了那个恶少,猛地一拎,就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把他掼在地上。那恶少面露恐惧,竞也吓得哭了起来。丁老师派人把他父亲叫到学校,进行了严厉批评。恶少父亲羞愧不已,对恶少一阵拳脚,从此我们班再不受骚扰。一天,一个高年级学生仰仗自己个头大,口出秽言,还动手打我。我怒不可遏地拉着他找丁老师告状评理。丁老师听罢,气得牙齿格格直响,怒睁双目,高声训斥,坏同学被批评得无地自容。多好的一位校长!我心中升起对丁老师的无限敬意。丁老师的高大形象温暖着贫苦农家少年孤寂的心。

  我曾经恨过丁老师,恨过许多年。三年级时,学校组织普通话朗诵大赛,我朗诵了《大森林爷爷》一文,获得了凡庄小学的一等奖。丁老师听后,认为气质不够,感情表达不到位,距标准普通话有很大距离。一天早上,他飞翔的自行车后载来了一个梳马尾辫的少女。少女穿白衬衫蓝学生裙,颈子下系着的红领巾迎风招展。蓬松齐整的刘海下,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般忽闪忽闪,如小天鹅般高贵脱俗。她叫亚青,是茶庵乡小学i年级的学生。许多年后,亚青成为我的同学。丁老师让办公室召集全校师生开会。亚青当众朗诵了一篇文章。亚青的声音如金属在铜器上轻轻叩撞,灵动圆润光滑清澈。她抑扬顿挫把握得很好,仿佛一阵铜钹滑过水面,幽远空灵,余音久久不散。那时候正是暮春,我抬起头,看见校园里高大杨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作响,仿佛拍手叫好。丁老师当众评讲了亚青普通话的优点。年少轻狂的我心中却有些不快,想丁校长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后来发奖,获奖选手一个个走向会场前面讲桌处领奖。我穿过坐在地上的同学们,走到丁老师面前,伸出手接奖状。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丁老师忽然收敛了笑容,面容冷峻,他把手一挥,说道:“回去,没一点礼貌,老师给你发奖,不会鞠个躬吗?”。

  “天哪”我一下子蒙了,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座位上的。我羞愧不已,“这不是玩我难堪吗?”从此,我在心里恼恨丁老师,不愿意再见到他。有时走路远远看到他,就急忙折到别处绕过去。

  后来,丁老师调走了。

  两年后,我考上了茶庵乡初中。清贫的岁月,艰苦的生活,让一个懵懵懂懂的少年倍感孤独失落,莫名的忧伤如夏天池塘边葳蕤的青草,满目荒凉。沉沉夜色里,我一次次仰望深邃的夜空,寂寞而惆怅。要读书成为我坚定的信念,做好功课,考取北大清华成为那个时期激励我的崇高理想,如天空熠熠闪光的北斗星辰,指引我发奋读书,我的成绩一直飙升。此时,丁老师已是茶庵初中的校长。学校采取了许多措施鼓励学生勤奋学习。每次期中或期末考试,都设置了很多奖项,有单项奖、百分奖、综合奖。试卷评出后,学校召开大会,颁发奖状和奖金。

  1984年初夏,杨柳的叶子已绿得喜人,细碎的花絮在空中悠悠飘荡,整个校园荡漾在初夏的清风里。期末考试,我的综合成绩获全年级第一。那一次总结大会,丁老师特意在主席台上设了三个座位,让一、二、三年级考试排名第一的徐静、安心心和我坐在上面。胸戴红花,挨着丁老师和两个师姐,第一次居高临下坐台子上,面对这么多人,我激动紧张局促得不知怎么好。丁老师洪亮的讲话声越过人群,越过会场,传得很远很远。他说:“有个成语叫‘后来居上’,新生杜思高同学期中考试考的是第三名,这次一跃而上,超过了原来的第一名二十多分,得了第一,这就叫‘后来居上’。”台下顿时掌声如潮。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倾泻而下。几年来,对丁老师的怨恨像冰山遇到火山爆发,轰的一声顷刻坍塌。

  原来,丁老师一直以公正之心在关注着他的学生,关注着我这个田野里长大的农家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