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

发布时间:2017-12-17  编辑:admin 手机版
我爷爷说过,村子的历史写在老街上。
   雨中,我站在古庙的屋檐下,像像的小雨细细地斜织着,拍打着老街新通的柏油路。灰色的房屋,紧挨着的店铺,都被笼罩在雨中。
   爷爷在世的时候,常常伫立在老街东头的古庙旁,沿街西望——这不到一里长的老街。
   古庙,灰色的方砖,飞卷的檐角,裂了缝的山墙,结实但不平整的台阶……构成了村中那时的学校。
   我的小学一年级就是在古庙度过的。难忘的是雨季的一切。老街如同一架扬琴,为庙中传出的读书声伴奏,悠扬地飘向远方。上课的口哨吹响时,几个从雨中窜出的泥孩子,笑嘻嘻地溜进古庙,左顾右盼地坐在从家中抱来的小板凳上。一股股细流不断地沿屋檐轻轻泻下,与老街上的水流汇合,流进村中的池塘里去。放学了,老街上星叔的小卖部便挤满了孩童,争先恐后地伸出手中的硬币,买一块印着小熊猫的怡糖。没钱的便到铁匠吴伯那里去看打铁,大锤抡落溅起的火星,吓得我们后退几步,又围上前去。
   村中每个在庙中上过学的孩子都喜欢老街,几乎每个离家的人都想念老街。因为昔日的贫穷,父亲离开了老街,去了遥远的大西北当兵,数年后返回老街,成了一名令人羡慕的工人,就再也没有离开老街,也不准备再远离这曾经养育过祖孙三代人的老街。
   现在,老街更加笔直,更加宽阔了。街侧垂杨的枝条低低地拂着地面,像一位红了脸的少女一样垂下俊俏的脸蛋。高高的街灯,常绿的花圃……把老街装扮得焕然一新。青色的柏油路延伸着老街,连接四面八方,老街变了。
   依然伫立老街东头的古庙,已改变了旧日容颜:不平的石阶修平了,开裂的山墙补好了,古庙的门窗也粉刷一新……处处散发着“枯木逢春”的喜气。如今已成为文物古迹的它,傲然地展示着风姿,向人民诉说老街不尽的往事。庙后的空地上,立起了去年新建的小学。宽敞明亮的教室,整齐崭新的桌椅……放学的时候,老师吹响的哨声,早已经被电铃代替了,下雨的时候,我们再也不会“踩水”了,水泥路为胡同输人了新鲜的血液;虽然教室中依然传出琅琅读书声,却也没有了古庙中的那份韵致和情趣。
   走进星叔的小店,琳琅满目的商品会让你眼花缭乱。星叔仍然用老街固有的朴实和热情迎接每一位顾客。放学的时候,这里还会挤满买糖的孩子,不过,印着小熊猫的怡糖已没有了。巧克力、泡泡糖摆满了货架。走出小店的孩子,大多三三两两地蹦跳着回家,遇见熟人的时候,会用他们稚嫩的童声打个招呼,让人听了感到美滋滋的:这孩子真懂事。
   吴伯的铁匠铺变成了一座二层楼的农具商店,他还买了一辆农用车,为用户免费运输农具。吴伯的名字和他的农具一样走进了更多的家庭。但他自有他的打算,过几年再把店面扩大些,专门经营农机。用他的话说,农业也要走向现代化了。
   老街上的人们,依然保留着那份淳朴民风,只不过少了些农人们粗犷轻浮的闲话,多了几丝现代的气息。以后,我也会离开老街,去接受另一片天。我相信,我回来时,会用另一种心情去拥抱老街,我将在阳春三月的暮霭中和老街共叙人生。
   现在,老街天天都在发生变化。老街东头有个信箱,连接着老街和外出的人们。以往常常空着的信箱,现在却充实了许多。邮递员总要先打开信箱,拿出将要寄走的信,然后再将寄来的信送到各自的家中。每个小小的信封,都贮满了外出的人对老街的牵挂,但更多的人们是走出老街。一个又一个新的征程相继开始,老街在走,发展的路通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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