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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村庄

时间:2021-04-14 09:27:34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散文:村庄

散文:村庄1

  轻轻地

散文:村庄

  打开了窗子

  吹进书房的微风

  夹着泥土的清香

  墙上的钟敲了十二下

  杨树顶上的桂魄

  潜入房中

  旷野里响起了

  灰姑娘在童话中

  奔跑的脚步声

  月光照在叶儿的水珠上

  散发着珍珠般的光芒

散文:村庄2

  村庄挂在我家客厅的墙壁上,俨然,是一副最美的风景画。其实不然,我的老家的村庄远远不知要比她美多少倍呢。

  春天,我回到久别的小村庄。那是,生我养我的小村庄。她如失散多年的亲人,又重新见面。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又像失散多年的女儿,见了面竟然一时认不出她的模样。她变得竟然如此秀丽、文雅、端庄。她不是我许多年前离开时心中的模样。

  她位于秦岭脚下。她的身旁有一条小河从她的眼前缓缓流向远方······

  记忆中的天空,湛蓝、湛蓝。她像蓝蓝的大海上浮着几只白色的大帆船;又像海面上盛开着几朵雪莲花,鱼群在水下游来游去,偶尔又有几只小虾蹦出来水面······

  记忆中的路,曲曲折折。她宛如一条细细的长长的蛇,伸向云雾缭绕的人家。当你一个人走在寂静幽深的山路上,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斜斜地撒在土黄色的小路上。或许,你会哼着流行歌,壮一壮胆子。忽然,一只野鸡“嘎”的一声,从路边飞向树林深处。当你还在惊魂未定时,一只草绿色的眼镜蛇“哧溜”一声,扭着圆溜溜的身体,从你的脚下游向远方。天空飘来几朵乌云。顿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这时,你成了刚出锅的“花公鸡”。你的双脚踩在泥泞的小路上,如在荡秋天,摇摇晃晃。如果你稍不留神,打一个趔趄,浑身上下满是泥水。这时,你最像是刚刚从秦始皇兵马俑出土的“泥娃娃”。路,在你的心中永远留下抹不去的记忆。

  记忆中的老屋如一副褪了色的破旧年画。年画虽已破旧,却时常勾起我对美好生活的回忆。破旧的土屋,充满泥土的芳香,充满全家人的欢歌笑语。太阳还没有露出红红的笑脸,父亲却已牵着骨廋如材的老黄牛,去耕那片永远耕不完的黄土地。我和小弟弟开始玩永远玩不完的猫逮老鼠游戏。哥哥开始从村东头的枯井里,挑着永远挑不完的黄泥水。姐姐开始在昏暗的土屋里用各种野菜做着香喷喷的饭菜。喜鹊在大槐树上从冬天到春天“叽叽喳喳”的唱着一首又一首永远唱不完的歌。老屋,有我永远讲不完的故事。

  小汽车突然“嘎”的一声,停在我家门前。一栋栋高大的楼房并排站立在宽阔的水泥路两旁。路两边的山桃花映红了孩子们的笑脸。村子中央的喷泉把假山冲洗得干干净净。到底哪一家是我的家呢?

  “爸,快回家。”侄儿叫了一声,我才慢慢地走进家门。

  夕阳快要落山了,我却还是不忍心离开心爱的老家。儿子在家里拍了几张照片,说:“爸,我把咱家的美景拍成几张照片挂在墙壁上,你看个够吧!”照片,哪能代替咱们村的美景!照片,哪能代替勤劳善良乡亲们?照片,哪能代替游子对您的思念?

  汽车缓缓的开动了,车窗外传来悠扬的歌声。“一九七九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是的,我的祖国正在春天。

散文:村庄3

  一直都想写一篇有关村庄的文字,又似乎还没准备好,或者有点陌生不敢写了。是啊!村庄近了又远了,朦胧的不敢去触摸。可是,当键盘柔软地敲打出那几个字的时候,眼里还是经不住滚落热热的泪珠。是的,要写的哪里仅仅是村庄呢,是村庄的魂呢。村庄在心里已经凝聚成人,有了命定的象征。趁着大年上灯,我提前把要做的事情做好,执意要跟随回乡一趟。我刻意要走进村庄,是想找回一些久远对温润的记忆,使我可以温暖地,饱含深情地书写,我一直视作家园的村庄。像一幅静默的山水画那样,可以把村庄留存在最美的记忆里。

  (一)

  出嫁前,总是把自己与村庄拉开很大的距离,就像一个局外观景的人,我远远地看着村庄,甚至逃逸地远远避开。我怕村庄里的狗,怕牛,怕绕嘴的山歌听得脸红心跳,那些坦荡的山人让你无处躲藏。那时,我不属于村庄,我的家在矿上基地的红砖房子里,母亲在哪里开采一块菜园,我们也如村庄里的人一样,自己种菜吃。我的玩伴是南来北往,操着一口好听普通话的,当地人叫的工人子弟。父母也有村庄,他们的村庄在遥远的地方,对于我依然陌生。可是村庄注定与我有缘,而那种缘份竟是一生一世的,烙上生命的年轮。图片

  现在,早春零星的冻雨正落着,干脆地砸在村庄的小路上,黛青色的瓦面铺上一层薄薄的冰凌。我的村庄在初春的静谧里,缭绕着一缕缕温暖的炊烟。站在高高的山梁上,看着已经属于我的村庄,还有那一片依然翠绿的竹林,就想着,有一天,我也会像我的祖辈们那样,永远地回归到村庄的安静里吗?

  村庄沉默地看着我,似还在辨认我的归属,一如走在前面的这个男人,这个把我带进村庄,我尊敬地称呼他为先生的人。他穿着深蓝色的羽绒服,脸孔微黑,头顶的头发已经有点稀疏。我打量着他,偶尔他也会不经意地回头看看我。其实,我一直紧紧跟随着,只是他不曾想知道,我跟随的脚步是近了还是远了。

  每次回到村庄,我都会像现在这样子,不远不近地打量着他,距离拉远的时候,从他肩头望过去,村庄已经静好地等在那里,由模糊到清晰,最后,在静默中一点点温润起来。这样的时候,我的眼睛也湿润了,心里涌动着那么多的感动,感动自己走在村庄的小路上,可以那么近距离地细数村庄的旧痕。旧迹斑驳的墙面,依然阻挡不了村庄野性的朝气,哪怕最不起眼的草儿,也会从墙缝里探出头来招摇。读着古老村庄的年轮,就像读着先生的过去,孩子的脉络,是那么亲切。是的,我正努力走向村庄,而最终我也是要完全属于村庄的。

  (二)

  走近村庄的那一年,是一个夏天的傍晚,我正在小圆桌旁怄气,我使劲地用指甲抠着已经有个小洞的桌面,然后母亲就把他带进家来,他坐在小板凳上看我半天后嘿嘿笑着说,我又来了。我歪头看他,想着怎么又来了呢?难怪母亲不准我出门。看着这个从山里走来的人,他穿着一件蓝色中山装,衣领的扣子规规矩矩地扣好,浅浅地露出一圈白色的衬衣。他嘿嘿笑起来的时候,牙齿有点发黄,就像我看见的,住在煤山里的人,烧没有烟囱的火留下的印迹,想着他会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母亲把他带来的大西瓜切开,留下几瓣,就叫走家里所有的人。这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有着大山一样粗犷性格的男人,可能真的与我有关系了,母亲说他踏实,靠得住。图片

  几个月后,天空飘起的小雪,把远处村庄的瓦屋,点缀的星星点点,村庄在朦胧中若隐若现,轮廓并不那么分明。他哈着白色的雾气,在几个同样年轻的同事陪同下,毕恭毕敬地与母亲,在屋里说着与我有关的话题,我竟全然不知,好像与我没有任何关联。我天真地坐在家门口的小登上,看着远处的村庄发呆,想着那里的一间瓦屋,真的有一间属于我吗?可是,我要以什么样子,才能从容地走进去呢?

  春天来了,油菜花黄橙橙地铺满三月的村庄。我就是在春天油菜花被细雨打湿的季节走进村庄的。那一天,我第一次听到山梁上传来的,只属于村庄的歌谣,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山歌的调子,绵延不断,在山峦间回荡的声音……

  郎一声来妹一声

  好比花线配花针

  哥是花针上前走

  妹是花线随后跟

  很多事情没遇到的时候,似乎隔山隔水般遥远,就像我现在面对的村庄,我也不曾想,有一天,我会那么自如地进出。曾不止一次问先生,“那天你怎么又来了?”先生突然就浪漫起来,指指天,笑而不答。

  有些事,可能真的冥冥中自有天定吧,村庄注定是我生命里永远的牵念了,甚至比小时候长大的家,还要来的紧密。女人命定就是风中的一粒种子,被风吹到那里,就无可选择地扎根在哪里,根须越紧密,越牢固,越预示着枝繁叶茂。女人真的像一颗树呢,而村庄何尝不是一颗有着大大树冠的树呢。

  一路走着,一路看着村庄的样子。村庄依然在静默里,安静地看我们走过一道道沟坎,老楸树笔挺地站在村庄的前后,新绿还没有冒出,我的村庄在树干间,显得那么凝重而又安然。是的,村庄是不屑喧器与吵闹的,若真的喧器起来,那就是老牛与狗的叫声一起宣扬了,那时候的村庄,瓦屋都透着蓝盈盈的亮光。现在,狗的叫声还很稀落,老牛似乎还在冬眠,村庄在高原雾气笼罩的湿气里,还在沉淀,或者在等一场吹过的风,倾盆而下的雨吧。

  (三)

  那块我曾经耕作过的土地已经荒芜,好些自己长成的小树有碗口粗了,茅草深深,吊坠着晶亮的冰凌。“我在这里种过一季玉米。”我蹦跳着指给同来的族人看,“等玉米成熟的时候,我们还未及回来,乡邻们已经帮我们收好,放在老屋的阁楼上了。”我的声音有点高亢,好像回到初为人妻的那些年。我知道,这样的帮衬,全是因为我叫先生的这个男人,这个村庄第一个考上学校,走出大山的人。

  那是我走进村庄的第三年,因为公公去世,我的家,在婆婆的主持下分得几亩地,我兴奋地在乡人们的帮助下种上玉米,施肥的时候,他们和我们一起施,好像并没有怎么艰难,玉米就成熟了。村庄通常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把坎上坎下的人家串联起来。

  “种的时候不难,难的是收成的时候,太阳毒辣,玉米叶咬人,还有刺手的毛毛虫,还要爬坡上坎人力背回家。”

  “嫂。”小叔抢过话头,“当初分家做手脚没?成片的土地都分你家了。”

  “它们远啊,来回一趟,翻沟越岭的,要一个多小时,不是想着你在家,留近处给你好管理吗。”

  小叔大我一岁,常常调侃说,“你还没我大。”现在也已经住在城里。他的土地因为近,前几年还被留守在家的乡邻耕种,这几年,政府实行小城镇规划,乡人们外出的外出,搬迁的搬迁,村庄已经有点空落,大片土地要么荒芜,要么种上杉林。小叔在家那几年,已经把边角的地块种上楸树,现在已经有成林的样子。我家种过玉米的第二年、第三年也买来树苗种过,因为地远,又无人搭理,几年都没种活,倒是零星乱长的,不值钱的酸辣椒树,大有成林成片的趋势,只是不知道地界还在原来的地方没有。

  年前,趁着天气晴好,先生就说要带孩子来看看,怕时间久了,生疏了,连自家土地在哪里都不知道。其实,大山里的土地并不值钱,送人耕种都没人要。先生惦记着的,是对长大的家的眷恋,和远古传承下来对根的守护。我不在这里长大,可我的惦记常常比先生更甚,种玉米的时候,是我主动去的,种树是我提议的,还想着如果可以,愿意回到村庄住上三五年,等树成林了,不用人看护了,再回去。这是怎样的情节呢?好像根深蒂固的很,从踏进村庄的.那一刻起,潜意识里似乎就有守护的意识。想起那些画地为界的母狼,我是不是也在以一种方式,宣誓着自己作为村庄主人的姿势呢。是的,毫无疑问,我是那么想把自己的血,流成村庄的颜色。

  (四)

  老屋因为久没人居住,已经老朽,大有摇摇欲坠垮塌之势。先生说,卖了吧,早晚要垮,大梁都见虫洞了。我说,还是保留着吧,是根的象征呢,每年回来看看的时候,村庄里还有一座老屋,就还有家,我们就还属于这座村庄。先生依了我,没有拆掉老屋。

  老屋后那颗看着我走进村庄的老楸树,已经可以改做两个棺木了,有人出几千块钱,我还是舍不得卖掉。老屋已经空落,唯有它粗壮地挺立在老屋的后面,像一尊家神,看守着我的村庄。老屋的后面是俯视着村庄的大山,山上安居着仙人的坟茔,每年,我都会随先生回家两次,一次大年上灯,一次清明扫墓。

  “我家这边已经夸了。”小叔指着已经坍塌厢房的一侧说,“嫂,你结婚的时候,还是住在我的房子里。”

  小叔结婚早,孩子也大我的孩子几岁。看着已经不成样子的老屋,真的不知道祖辈们是怎样在这里繁衍生息的。现在,我可以说,我是村庄的一份子,但是不可否认,我依然仅仅只是村庄的一个过客。

  记得结婚那天,小叔五岁的儿子,在新房里不停地唱着祈福歌,我已经不记得歌词,只记得每唱完一首,乡人们就冲他喊,“快去找新伯娘要糖。”然后,一帮拖着鼻涕的孩子蜂拥进来,伸出布满灰泥的小手。这时候,一些长辈也趁着热闹,寻要新人的东西。我不会刺绣,更不会做鞋垫,作为村庄的新媳妇,母亲为我准备的,是商店里买来的花手帕。那一晚,我在竹条编制成墙的,透着光的新房里,第一次在我的村庄里过夜,我听见篝火旁,最小的姑姐说,“新春,以后你家孩子是最小的了。”

  第二天,按照村庄的习俗,新媳妇要认亲,要系上围裙做事。为了表明新媳妇的懂事和贤惠,先生带着我,在乡人们围成的桌旁,递烟敬酒,告诉我称呼。我三奶奶,二大姑,大伯娘地一一跟着先生叫完一圈,似乎也走完作为女儿家的身份。那一刻,我俨然已经是村庄的女人。此后的很多年,我就像现在这样子,一次次跟随先生回到村庄,乐此不疲。而乡人们看见我们,老远就会在地里或家门口,声音悠长地喊,“新春爷……大娘……上家里坐……” 开始的时候还很别留,也悄悄窃喜着只会傻笑,不知道怎么回应。是呢,怎么就成人家大娘了呢。现在,不要说大娘,连奶奶辈已经听得顺溜了。

  而跟随先生回到村庄,一直都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不用我应酬什么,就跟着他东家吃午饭,西家吃夜饭了,那种感觉竟像小媳妇回乡省亲。很多年,我都在这种单纯的自豪里满足着,没有任何目的,不自豪着有车,不自豪着有钱有地位,仅仅自豪着,一个小小的教书匠,被自己的乡邻们喜爱着、尊敬着,并被教导说,“看人家新春爷,没得说的。”

  这个时候,我又忍不住打量这个不算英俊,却高大结实的男人,这个做事有条不紊,常常以家长般严肃的目光,训诫我不要多嘴多舌的男人。而我,竟然不知不觉间,有了一点点村庄的样子,不温不火地缄默着,也享受着静默里,长不大的孩子般单纯的快乐。我知道,村庄的颜色正一点点融进血里。

  (五)

  现在,村庄似乎正在一点点消退,就像努力要站稳,最终却正在慢慢垮塌的老屋。不能想象,有一天,当村庄里不在有老屋的时候,我们回来祭奠什么?纸钱在祖辈们的坟茔上,融化草尖上的冰凌,一页页化为灰烬的祈愿,在村庄黛青色的瓦屋上盘旋、飘飞…… 然而,未来终究要取代过去,村庄也终究要在不断变新中求存。那时,村庄的颜色,也许不再是我咀嚼不厌,一直想融入进去的,瓦片黛青色的样子了。但是,传承永远在根深蒂固的土地里。

  忆起婆母去世那时,把用手绢包好的几百块钱递给我时,我并不了解其中的含义,想把那一块有点污迹的方格手帕扔掉,大伯娘说,别仍,那是老人留给你家的衣禄,收好了。

  衣禄就是吃饭穿衣,那一刻,方才感知,那一方薄薄的手帕,那么沉重。我的村庄,就是以这样简单直白的方式,一代代传承生命的烟火,这恐怕就是村庄永远不会消亡的衣钵吧。每一个走近村庄的媳妇,在踏进村庄的那一刻,这种传承就开始生生不息。

  我是愿意以这样的方式守护我的村庄的,如祖母守护村庄里的寸土,如母亲守护基地家的红砖房子,直到把村庄守护成安静的样子。当春天的风,从山的垭口吹来的时候,我的村庄又会像以前那样,黄橙橙一片脆嫩的花海。那时村庄的山梁上,又会响起村庄经久不绝的山歌:

  金竹林里打背篼

  背篼好打口难收

  跟哥没有真实话

  跟去跟来妹害羞

散文:村庄4

  下了405省道丁桥段再向右拐,一条弯曲的乡村公路就呈现在眼前。沿着这条路继续向前走,两边连绵起伏的群山,将我带入一个古老的山村。这山村中阡陌纵横的田野,高低不平,坎坎坷坷,逶迤地向前延伸。在田野的外围,有一条漫长的堤坝,那堤坝上生长着一簇簇芒草,正开着烟白的芦花,这芦花像苍苍的烟霞,在风中摇曳。收割后的田野,袒露的禾茬和那堆垒起来的草垛,在秋日的阳光下晾晒着,那些尚未堆垒起的禾草,在空旷的田野中战栗,像一个个稻草人,又像一群士兵,忠实地守候着古老的乡村———

  秋天来了,山中的枫叶红了,有几位农人正在平整土地,翻耕农田。我来到这里,这个我在梦中无数次出现的乡村,总是令我梦魂萦绕,忧思难忘。离开土地有些年月了,想起乡村中那些古老的故事,一个个黄昏夕阳下迈着蹒跚的步履往回赶的荷锄老人,那些在山林中缠绕散漫的炊烟。

  在我那古老而又封闭的乡村,在那大山的皱褶中,那些自耕自乐的人群,还有那些神秘的至今还没有弄清楚历史遗传的生活习惯,令人神往而又是优劣莫辨的往事。

  早春的季节,在田间翻耕泥土的农人,一边坐在耙田的耙犁上赶着老牛,一边哼着古老悠扬激越的山歌:“粉嫩的皮肤白生生,两只眼睛水淋淋,弯弯的眉毛赛月亮;妹妹的身材爱坏了人……”仿佛还在天边回荡,在耳边回响。还记得一个个黄昏的日子,赶着老牛行走在田埂上,那牛也许是要急着赶回自己的家中,驮着我,步子越走越快。终于在影影绰绰的傍晚,将老牛牵回牛栏,喂饱了水,再拿几把稻草,带着一脸的兴奋,回到家中那点着煤油灯的饭桌前。

  在那个时候,是物质非常贫乏的时代,这些耕种粮食的农人,在年成比较好的时候,每天的吃下去的基本上都是一顿干饭,一顿稀饭,外加一顿杂粮。到了春荒季节,每天只能吃上一些红薯、玉米等杂粮。基本上没有米饭可吃,我们那个村子,是一个人多地少的山村,一到春季来临,就要到外地赊借,到第二年再用略多的粮食还人家,这样村里可是越来越苦,村里有很多大龄的男青年,都娶不到老婆。实在没办法,有的人家,就用换亲的办法来解决。那时候农村业余生活较为平淡,农村人口又多,一家里有七八口人是常有的事,都窝在一起,年轻人剩余的精力,就是开会文艺演出走村窜巷的四处表演,我记得一百来号人口的村子,就能拉起一个什么“红灯记”“沙家浜”文艺宣传队来。

  到了夏天的晚上,家家户户将凉床搬到屋外的场基上,那些能唱会说的,便在门口大声唱起来,闻声赶来的人就越来越多,不一会儿工夫,整个山村也就热闹起来了。还有那些喜欢说故事的老人,也是一个个惊险动人,乡村俚俗的鬼怪故事。“话说:……恰巧走到一处山坳,眼见一位眼睛像灯笼,嘴巴像城门,身高像一座山的白毛老怪,站在路口……”即害怕又吸引人,有时候害的我几天晚上不敢出门;有时引的我连续几天都赶着场子跑,我也是那时才领略到,我们乡里风俗习惯,和那些现在已经成为绝响的动听的民歌和美丽的传说。

  乡村生活离我们已经越来越远,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想想过去的那些日子,虽然单纯,幼稚,但却忠实地保留了我们祖先几千年所创造的农耕文明。那时我基本不知道,这就是我的乡村,就是我朦胧的童年生活的一部分。我心里总是迷梦着想走到山外去,想到城市里去过一种山里人向往的生活。几十年过去了,当我真正成为城市市民的一分子,我却无法满足起来,心中总有无言的失落,涌动出无法平静的思绪。

散文:村庄5

  “人少,景好。”那次旅游,线路选择定位明确。

  从黄山脚下轻描淡写路过。将西递、宏村狠心略过。一路不紧不慢,来到深渡镇。

  深渡,听名字就是一个伤别的地点。它是古徽州通往浙江的水上咽喉,当年徽商从这里登渡南下,开始经商旅程,此去经年,甚至一生。“深渡渡船深渡渡”,由这个渡口出发,驶向的是遥不可知的人生。

  我们登上游船,进入“新安江山水画廊”。但见江水迂回,江流澄碧。青山如黛,绵延天际。白墙青瓦的徽式民居掩映于山水之间,上了年头的水埠、石桥散落两岸,还有捕鱼小舟静泊一方。果真是画里青山,水中乡村。船在行进,景在流动,一幅变幻多姿的山水长卷在眼前渐次打开,如入梦境。

  游船靠上一座小岛,我们欣然登陆,瞬间成为画中人。

  这是绵潭村,停船的码头叫将军埠。明嘉靖年间,族人为迎接荣归故里的将军登岸,抬千斤巨石沉于江边,用石板筑阶成埠。如今将军埠依然是绵潭村风光处,游人聚集于此,看岸上戏园里的绵戏表演,观岸下江面上的渔夫踏盆。

  不是旅游旺季,游人只有三两拨。戏园里绵戏表演有一搭没一搭,间或有游客上台秀卡拉OK,台下有人跟着鼓掌起哄。

  外面码头上突然爆发出笑声,原来是表演踏盆的村民失手,掉进水里成了落汤鸡。这位村民五十岁上下,长得精神利落。他不恼不羞,嘿嘿笑着爬上岸就走,不一会又嘿嘿笑着回来了,换了一身衣服,继续表演。

  踏盆布网是新安江渔民的一项捕鱼绝技,这位村民当是不可多得的传人。

  木盆只有洗澡盆大小,比澡盆深,椭圆形,两头尖。他戴上斗笠,双手各持一只长条木板,稳稳跨进盆中。叉腿,张臂,半蹲,然后有节奏地晃动身体……踏盆造浪,浪起盆行,他成为起伏波涛中的自在舞者。手上木板本是用来撒布渔网的,表演中他省略了布网的情节,却玩起更惊险的:木盆随着惯性在颠簸前行,他小心却迅捷地踩上木盆两侧窄窄的边沿,高高站稳后,张开双臂,迎风展颜,手中那对木板使他像极了展翅飞翔的鸟儿。

  游人拍手叫好,使这边的热闹赛过了戏园。

  但村里的热闹仅在于此,游人离岸上船,这座山村便会归于寂静。

  环顾四周,埠头有几位妇女在摊卖江鱼。埠边岔路口摆着一个肉案,上面一块猪肉,一把肉刀,独不见卖肉人。一户人家高庭大屋,门口开个日杂店。一户人家低棚矮屋,也摆了一只灰蒙蒙的日杂柜。两家都在显眼处放着枇杷罐头、枇杷膏。“三潭枇杷”,闻名海内外,但灰头土脑的玻璃瓶装罐头,无人问津。一个村民在戏园外墙上张贴宣传单,是关于人口普查的。贴完这一处,他捧着浆糊去往另一处,埋着头一路走一路傻笑。是个智障人。

  沿着江岸边的路,我试着往深处走。路上没见着一个人,那些依山而筑的民居,大都粉墙剥落,关门闭户,有的破败倾颓,半敞柴扉。

  画里乡村,人去屋空。

  担心走丢了团队,我很快原路折回,遇见一位老奶奶立在江岸边。她佝偻着腰,背着手,望向茫茫江面,头上白发稀疏,随风抖瑟。我上前与她搭讪,她茫然地看看我,一声没吭,转头继续望向江面。我顺着她的视线,只见远处江面上有捕鱼的船儿,背后衬托着远山近水,美不胜收。她看到的是什么?船上她的老伴?山外她的儿孙?

  我及时噤声,默默立在她身旁。低头间,发现岸边系着一溜小船。这些船儿瘦瘦窄窄,两头尖尖,船身弧线流畅,简洁得似一枚柳叶。我产生了划桨荡舟的浪漫冲动。然而,一个细节令我不敢造次。那些船儿,每条船的船帮里都有名字,某某珍,某某根,笔迹不一,大小各异,却都透着郑重。造船,买船,对渔民而言,犹如造屋上梁,写上自家姓名,当是行仪的重要细节。现在,它们空着,在风中摇摇晃晃,忠实地等待着主人,我不宜侵犯。

  那位望江的老奶奶,那溜载着姓名的空船,就这么成为画里村庄的最大内容,一直摇晃在我的脑海里。

  暧暧村树,依依墟烟,母唤儿归,鸡犬相闻。这是我想象中的乡村园田居,浓稠的生活气息弥散在每一寸空气中,家家自足安逸,人人神情笃定。眼前的村庄,老弱病残留守,一份清冷,几多恓惶。

  歙县是全国有名的劳务输出地。从过去徽商的背井离乡,到今天农民的进城打工,这里的人民世代离祖远行。他们在别处创造财富,将原始美丽的家乡留在了身后。

  那次旅程结束不久,我读到一则消息,安徽省歙县深渡镇绵潭村,被评为第三批“中国幸福村”。同时上榜的还有其他9个村庄,它们分布在祖国960万平方公里版图的其他角落。

散文:村庄6

  那些风中走远的记忆象美丽的蛇仙缠绕我的灵魂。我听到故乡屋顶会唱歌的风声,听到泥土浅处蚯蚓的呻吟和春天深处燕子的呢喃,我的内心是踏实而慰藉的。乡村的岁月在一曲竖笛里吹奏成简单质朴的乡音。抽出最动人的旋律,萦绕我多年的梦境,在异乡。牛疙瘩绳下清凉的窖水,一汪任何琼浆都不能媲美的深情。

  潮湿的爱情在青石上凝露为霜,那个名叫阿维的姑娘远嫁他乡。生命的匆忙让山村岁月简朴而实惠,贫乏而久长。锄头的一面是白天,一面是黑夜。月亮的一面是村庄,一面是思念。我的双手和父亲一样紧握那温暖的泥土和庄稼。仙人掌比人高,向日葵朝天开,大口窖边的野草疯长。我的童年被一片荒芜的野草掩埋,我在一棵沙枣树下去寻找丢失的初恋,在一眼窑洞里寻找童年。那些用汗水挤兑卑微的幸福和廉价的快乐的父老乡亲和我一样,在大地上只是进行普通的劳作和乘凉。那块盛放故乡的月亮,被思念打磨得分外亮堂。暮色四合,母亲的盼望,西天的星辰一样灿亮。在时光水面上,永远能跳舞的只有故乡。我们都是这个水面上的精灵。一个家园就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就是一个故乡。有故乡的人是幸福的,灵魂永远不空落。我经常在另一条道路上寻找故乡,结果越走越远。故乡在心中,永远无法丢弃。我象一粒麦子远离自己的土壤,在辛酸中品咂着甘甜,在疼痛中努力地生长。

  时间在命运里流淌,我终于学会在他乡仰望,即使我遍体鳞伤,即使无人懂我悲伤。

  思念无须触摸,深情无须丈量。谁的悲幻浓缩为碱?谁的泪水风干为盐?乡音在暗处低语,泥土在黑夜里跳舞,麦子在嘴唇边结疤,父母在月亮里收获。

  我的村庄,雨水容易拒绝歌唱。

  我的村庄,大地容易埋葬忧伤。

  我总是想到河流,与记忆一直延伸到生命源头,流水流到故乡从未止步,我的悲伤永远没有尽头。我的爱情和民歌一样久远,穿越生命和村庄的不只是单调的流水和时间,还有那芬芳的童谣和牛羊。阳光火焰一样焚烧思念和泪水,我必须学会坚强地面对。我工作以后爱上的姑娘秋红,闲我太穷。物质的诱惑抵挡不了生命的自由,爱情的王位留给故乡。

  在风中我终于学会抒情,石榴花开的故乡,你是什么模样?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个村庄,一个世界。在春风里复活的不只是花朵,不只是思念。幸福最终抵达的地方一定是家园,一定是故乡,一定是我的村庄。关于庄稼和牛羊,关于生命和爱情,永远飞翔在他乡梦境的是我永远的村庄。花开的瞬间,鸟飞的地方,一定与我的村庄紧紧联系。我的屋顶应该在灵魂可以安详的地方。

散文:村庄7

  春风,缓缓吹过田野,在沉寂一冬的土壤里抚去冰冻,泥土里散发着生机,无数的生命复苏。猕猴桃树的枝条开始透芽,暖阳照着村庄的每个角落,一年的希望就像对暖阳的渴望,人们开始盼那清香飘的时候。拿起了布条绕着猕猴桃蔓固定在架上,天空悠云飘飘,桃园里笑语萦耳,村庄安静地等待着花的芬芳。

  秦岭深处的冰融化了,一点点汇集依着山石蜿蜒流出山外,经过村庄的路边,滋润了两旁的植物,麦苗在田野里铺成了绿毯,迎春花零散在地头土坡间开放,偶有几只小鸟停于高高的树上,从鸟巢里衔出断掉的枝桠,在这个季节,总能感觉到从风里掠过鼻尖的清香,心被这梦幻般的记忆引领着回望田野。

  春雨湿润了田野,树叶一点点伸展,花蕾在枝头含羞,渐渐露出娇嫩的容颜,半开的花瓣浸着细细的雨珠,滋润着花蕊,偶有蜜蜂嗅香而来,早早钻进半开的蕊中吸允春天里馈赠的甜蜜。村庄洋溢着淡淡的一缕清香,人们在清香里开始忙碌,与蜜蜂争当猕猴桃花的红娘,在清凉的早晨与每一朵花仰头凝目。朝阳映衬着脸颊,在桃园的枝叶下微笑着触抚每一朵金色的花蕊。乳白的花瓣舒展盛放,把最美的花姿开给勤劳的人们!风吹过,缕缕花香从田野飘进村庄,村庄弥漫着一年中第一轮清香,新的期望在人们心里来临,随花香,越来越浓。

  田野里麦苗拔节生长,好像要与花香追随人们回村庄的脚步一样急切!太阳在蓝天里热烈地照耀着它眼下的万物,泥土的干渴催促着麦子的成熟,泛黄的麦穗在风中点头摇摆,一片片麦浪起伏闪着金光,丰收的希望在一片金黄中吸引着人们的眼眸。镰刀、草帽那久远的农具成为村庄见证勤劳的收藏品。在机器的轰鸣声里,一袋袋麦子被运回村庄,晒场里孩子和老人开心地搅着麦子,麦香在骄阳中散着独有的香味,萦绕在村庄的家家户户。巧妇们为勤劳的家人做了各样的面食,在树荫下的新式门楼前摆桌庆祝,家人品味着舌尖上的惬意,与三五邻居围坐闲侃。村庄夏季的门庭院落,伴着麦香,悠然自乐。

  猕猴桃树,在夏风中结果茁长,伴它的麦浪变成被犁翻耕过的褐色土壤,泥土的香,要用心灵去嗅,这是一片希望的田野。玉米种子在犁过的浅沟休眠,一场大雨,破土而出,田野又是一片碧绿。站在田埂上,秋的身影从脑海里掠过,回望村庄,树下有乘凉的老人,狗卧于门口,孩子们追逐玩耍,村庄在绿色的围绕中清凉一夏。

  在蝉鸣中,蛐蛐在傍晚奏上了夜曲,风吹过的村庄,夜静清凉,树叶沙沙作响,飘落的叶子发出簌簌的声音,秋的眼眸在夜里瞅着果园的果子,仿佛告诉人们成熟的季节来了。果农采收第一批肥硕的猕猴桃,村庄开始热闹起来,收果的商贩驻村验果,家家的园子笑声阵阵,女人们在褐色的猕猴桃树下目不转睛,两手交换,抚摘每一颗诱人的“金蛋蛋”,小孩们在一旁捡拾偶然掉地的果子,男人们抬着一筐筐猕猴桃移出果园拉回村庄,商贩们验收着果子的品质,笑容满面,优质的果子搬上大车运往村外。树上零星的小果子,在深秋的季节里慢慢变软,被人们发酵成果酒,果香浓郁,充满村巷。院落中树叉上、屋檐下挂满金灿灿的玉米,剥玉米衣的响声,有节奏地吟着丰收之歌。

  风渐冷,鸟巢挤满了归巢的鸟儿,夕阳西下,村庄炊烟袅袅,落叶的猕猴桃树依村而眠。田野里,沉寂一片,土地休眠,为来年酝沃养料。

  冬雪覆盖了村庄,季节提醒着年的味道,我们像离巢的鸟,遥望着村庄,雪花里有年肉的香气,耳畔似乎有了鞭炮的声响,心渴望归家,走近这片土地,走进村庄,亲切温暖!

  村庄和土地是希望和归宿,村庄是坐落在泥土之上的精神家园,泥土是承载村庄延续的生命之本,更是一个人对家园的守望和眷恋。田野的风吹来了春的芳香,夏的葱郁,秋的果实,冬的沉寂,人们耕种、收获,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散文:村庄8

  那些年,我在和家庄念书的时节,几乎每一位农户的厦屋前或那院落的某个角落,都会出现一般大小与深浅的用来解决日常生活饮水的,一方方看似小巧而精致的水窖。

  我虽然是从父母所居住谋生的,青藏高原边缘的草原之城,刚回到自己从小出生的渭北不久,却已对故土村庄的缺水状况似早有耳闻。

  至今给我留下最为深刻印象的水窖,也莫过于我和爷爷住的那院厦屋,具体位于当年门口一间略显破旧的厦房门槛跟前。那方也不知是爷爷或着上辈子的家族人员,于何年何月奋力挖掘又精心箍起来的。也有些岁月历史沉淀的诸般况味,但着实普普通通的水窖了。

  我便是从早到晚,除了那时稍显匆忙的上学放学的秩序以外,常常就会遗忘自家那方水窖的些许存在。只是在放置灶房屋角的那口水缸,终于不知不觉的见底了,有时由不得再往那口外表与内壁同样让人的手摸上去,感到光滑抓不住却透着黑亮光泽的水缸里(仿佛连自己的影子都能照出来的样子)默默的一望,立刻在心底也就那么似乎若无其事的,感叹这样的一句:水怎个就这么的不经人喝它呀!

  记得那时,我常常就会三下五除二的,索性也用盘曲已久在窖边的,那副比爷爷的手指也粗不了多少的,像蛇身缠绕的,一条比水窖的深度要长出不少的麻绳,一会儿功夫就会将自家那口平日不起眼的水缸,用一小铁桶一小铁桶的笨拙轻松的方式,终于将水缸添满的水花都四溅,都飞出水缸外。

  不过几天的样子,爷爷和我常用来舀水做饭的水缸已经又见底了,我就有重复起从水窖麻利吊水的动作,一点不觉得疲惫,倒是常常每次吊上一桶虽然浑浊不清的窖水,却是充满着自豪欢喜的滋味,有种终于可以替爷爷减轻点所谓负担的欣慰,瞬时会荡漾在那年幼的心上。

  和家庄村西头,位于当年我读那所村中心小学旁边,自始至终都还立着一口机井的,看起来已经弃之不用好长时间了。可是每到雨季,老天终于可怜般的光顾一回,这可是个地处渭北干旱地区村民的解决缺水问题的难得机会,几乎全村的人都会抓住时机的,同时每户都力求充分做好提前蓄水的预备工作。记得那时,我会在一阵持续时间较长的吝雨(村民都这样认为吝啬的下了点雨)过后,默默的立在自家那座地势高出整条巷子路面的厦檐底下,静观所谓雨势的变化。往常看到的也是,一阵骤雨过后的水漫巷子的壮观景象,一些村民也会及时的用铁锨拨拉了那通往自己水窖的“窖眼”,眼瞅着也让那倾盆大雨的小撮截留,也最终如愿的顺流自己的那口门前的水窖呢。

  一般来说,每户家里都有两口水窖的。其中一口在自己的院子里,一口在大门的屋檐门口附近,截住的雨水往往是不能人喝的,只能用作浇灌等其他用途了。自己己院落的那口水窖,才似乎是可以用来饮用呢。实在觉得那天赐的雨水过于难以下咽的,觉得实在喝不习惯的时候,也有破费买水饮用的“阔绰”时候,是事先雇人拉来了别处的干净的水,再用长的一条管子,直接往自家的那口水窖蓄水的过程。

  直到后来,村子家家户户也基本通上了自来水。那各家各户门前或院落的一口口水窖,才显得越来越多余,越来越不被人重视。终于随着日光的流逝,当年那曾带给我欢喜与难忘记忆的水窖,如今也早就淡出自己的生活好久。每当回忆起那时在故土村庄用水的经历,我也就充满着或许感激,或者想去久违的村子再去细心打量的美好愿望。

散文:村庄9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渐渐长大,于是我们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老家”成为那个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的代名词。走得越久,离得越远,老家便时常成为一种挂在嘴边的思念。老家成为了一个心里的记忆,时常在记忆里清清楚楚,却遥远又模糊,在梦里真真切切地出现,既熟悉又陌生。

  与老家渐行渐远,回首,老家依然在那里,只是走远了。回去的时间与次数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少,那个曾经的村庄空间的距离没有变,可时间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想起时虽然心里是暖暖的,但驱不散的乡愁总会时常涌上心头。那个从小就想远离的村庄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更加思念,想起居然会是满满的幸福与温暖。

  从来不曾想到老家会有什么变化,村子会有什么变化,但某一年回去时突然发现那个村庄越来越冷清、越来越荒芜,心里有种淡淡的无奈。曾经想写一篇关于那个小村庄的文字,可却终因懒散而搁置,但关于老家的记忆却时常在梦里出现,而那样的梦境一次次地出现又一次次地远去,那样清晰,如在咫尺,却又那样遥远,远得只能在记忆里。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时常会想有一天这个村庄会不会因为太荒芜随着人的消失而消失呢?

  那个曾经喧闹的村庄如今变得如此安静,安静得有时怀疑是否还有人存在。回去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回去一次便感觉到冷清的加重,感觉到荒芜的增加。

  总会想起那个生我养我曾经充满生机与人气的小村庄,村子并不大,三面被山环绕,但山并不高,不过就是小山丘,出口在朝东的方向,当然出村子的小路却是四通八达的,只是不通公路。

  关于村子和童年的记忆,自然是在我上小学后才有的,之前的记忆没有一点,虽然听到奶奶和妈妈支零片碎地讲一些,却终究不是我的记忆。村子里除了两家外姓人外,别的都是同姓,都是同一祖宗下来的,牵来扯去都是亲戚,我们在村里辈份是最低的,而村里当时最大的官便是太祖和他的儿子幺祖祖,太祖是乡上中心校的老师,幺祖祖是乡上中学老师,他们俩父子是当时村里唯一两个吃公家饭的人,虽然在文革期间因为成分不好吃尽了苦头,但他们依然是我们这些农村娃学习的典范,他们对于村里去乡上上学的孩子总是热心地帮忙,幺祖祖对我们家的帮助对我们姐妹的关心,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每每想起,心里总是充满感激和感动。

散文:村庄10

  我从十几年前的一个黄昏开始迷恋村庄。在这之前我很少考虑村庄是怎么回事。村庄就是人群聚集的地方,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息繁衍,传说繁密得像天上的星星。我就住在村庄里。几间瓦房,一棵榆树,一只碾盘或一口辘轳井,还有鸡窝和柴草垛。我身居其中却可以对它们视而不见。

  某一日,我在日落黄昏的大堤上忽然闻到了村庄的味道。那种味道是从声音引起的,是牛哞声。邻居家养的牛母子在这个黄昏经历了生离死别,小牛被人牵走了。牵到哪里了不知道。母牛从那个黄昏开始号啕,一声接一声地,一声比一声凄惨地,哭。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我只要想到那头牛,眼眶还是湿的。

  你不知道一头哭着的牛是什么样子,我知道。比人可怜。比男人哭更可怜。牛的大大的眼睛,就是两个小湖泊。湖泊涨满了水,就打翻在眼睑和鼻子上,牛的整张面孔都是湿的。它有一种让人心碎的眼神,如此庞然大物,却又如此孤苦无依。我围着牛转来转去。我看着它,它也看着我。牛看着我的时候也没停止住哭泣。它仰着脖子,粉红的鼻子一抽一抽地,很像人。我非常想为它做点什么,比如,为它擦把脸。我知道牛有的是力气,可它没有这个能力。

  我甚至想为它找回小牛,戏剧一样的场景被我演绎了无数遍。当然,也只是演绎而已,我什么也没有做。

  牛哭了三天三夜,我三天三夜没有睡好。奇怪的是,三天三夜之后我发现村庄有了一种味道。我不能准确地知道那种味道是什么,可千真万确地是——我闻到了。

  我发现那种味道会从房屋、树木、人群、家畜、农具、粮仓里溢出来。味道有些古旧,有些残破,可却让我迷恋。我在思考我迷恋的是什么,很久以后我给了自己一个答案——我迷恋一个叫村庄的地方。

  我穿着很旧的鞋子在村庄里到处游走,因为新的鞋子都是高跟的。在这之前我会为穿旧鞋子红脸。我企图弄清楚村里所有年老女人的名字,她们的故事都很吸引我。就是在那种交谈中本家的一个奶奶拉着我的手说,二孙女,你说我是不是日本人?我记得我当时笑了,可后来我却哭了。奶奶5岁时被家人送来做童养媳,从此竟再没见过家人的面。活到六十几岁的年纪了,仍然在婆婆和丈夫的巴掌底下过日子。那一天她迷茫地看着我,我也迷茫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操心自己的国籍问题,她小小的、瘦瘦的身形站在那儿,灰白的头发在瑟瑟的秋风里爬满了心事。

  那个时候我喜欢一个人到很远的地里干活,累了就坐在地边田垄上,天马行空地想很多事。天地广阔无垠,沃野碧绿千倾。可我的心总像干渴的禾苗一样卷曲着,不知如何让她舒展。

  我已经知道了村庄在我的感觉里很重要,可我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我不能把她像只苹果一样装进兜儿里。不能把她像盘缝纫机一样带进城市。而且,她也不能变成一份嫁妆。我那段时间总是很忧郁,很难过。那种难过一点也没有矫揉造作的成分。我心里始终有一块病,就像我爱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并不属于我。

  所以许多年后我仍需要不时地走出城市去看她。开始是生我养我的那座村庄,后来我发现任何一座村庄都可以慰籍我。最老的一棵树,或者废弃的一口砖漫水井。这座村庄与那座村庄没有什么不同。狗看见生人都要狂吠,天空飞的鸟有相同的名字。树下坐着的老人都有相似的面孔。他们恬淡地述说着时光和岁月,为一场春雨或一场瑞雪咧着没有门牙的嘴。

  村庄是什么?是母亲。是根。是精神。是灵魂。还是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