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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分故事散文

时间:2021-04-02 16:28:02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工分故事散文

  伴着人们喝完傍晚最后一杯热茶,太阳也就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拉体还是和往日一样,在临近黑夜的时候反扣十指,背着自己枯瘦如柴的手臂,沿着村子的小径悠荡。他的布鞋已添了几层旧部,也不知是邻家哪位善心大妈的怜悯。他嘴里叼着那个破烂的烟杆,说是烟杆,其实不过是竹根儿上套个简单加工过的石头而已。不过当他将晒干的洋芋叶儿装在里面点燃时,还真有那么一个模样,更别说在村里瞎转时候哪位好心的大爷或大妈给了他一小撮兰花烟了。可惜今天,他一无所获。十一月的寒风即将亲拥大地的夜晚,他若有所失的朝着自己的瓦板屋走去。

工分故事散文

  “拉破啊,你这个月已经缺了十天工,古体队长说你的工分是队里最少的一个了。先不说下个月的口粮了,你看你这身体也总不见好,这可不好办了嘛。”尔卡语重心长地瞅着火塘边无精打采的拉破说道。

  “没事的,尔卡叔叔啊,我明天去找队长好好说哈,我还能坚持去给队里放哈马,或者放哈猪的。起码应该还能挣个一两个工分吧。”尔卡一边尽力坐起来,一边剁着火塘里奄奄一息的柴火。两爷子伴着昏暗的火光,细细谈了大半夜。尔卡起身走出拉破的住房的时候,村子里只剩下粮仓那边的狗叫声了。

  第二天早饭时候,拉破来到古体队长家里。

  “古体舅舅啊,吃了早饭没有?哎呀,好久没有过来了看望哈你了。哦,拉歪舅娘,在忙喂鸡说。”拉破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古体队长家里。

  古体正在吃早茶,火塘里烘烤着三四个发青了的洋芋。

  “啊,你病了的话,好点没有哦?”他漫不经心的继续忙活自己的茶水,看也不看拉破便回道。

  拉歪舅娘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拿着半个玉米棒,一粒一粒的脱下来丢在堂屋那高低起伏的地上,三四只疲倦似的大红公鸡围着一只老母鸡在那里争着几粒干瘪的玉米。听说生产队中心那边最近闹黄鼠狼,所以生产队的鸡都分给了几个村干部家来喂养。

  拉破似乎没看到眼前这景况,他强忍着痛喜笑颜开地坐到火塘左边的竹席上,看着古体舅舅轻吹着木碗里滚烫的茶水。

  “好是好一些了,就是不能出气力,一出气力就痛得难受。所以今天过来找您商量哈分工的事来了不是啊,还请舅舅您能帮助我,分一个放猪或者放马的活路给我,我想我应该能做得很好的。等我病养好了我一定去做最重的活,多挣工分,给生产队做努力。”拉破忘却了病痛,满怀激情的说道。

  “不是我不关心你,你看那些活路平时都是交给孩子们做的,你一个大青年去做这事一是不合适,二是队里其他人会说我偏袒你,万一传到别的生产队里去,我们两个都不好看。我看你去找拉玛家的阿支莫和她商量,她前几天来找我说自己想换个分工,去做农活,放猪的工分不够她挣了的话。”古体一边喝着热茶,一边看着堂屋里的鸡说道。

  “那这样的话我去找她问问,我走了哈,舅舅舅娘慢坐了。”说完拉破起身离开了古体家的门。在对着早上太阳的方向,古体和拉歪莫得眼睛双双落在拉破离去的身影上。一些咛喃不清的话语也随着他带动的空气弥散而去,不过很快一切又归于宁静,如同山巅那零星的云朵一般安静下来。

  拉破的确不适合去做这些事情,一是因为他已经四个二十二岁了小伙子了,而二是因为如果他去做这些活了,还能挣够工分来过日子的话,别人难免还是会打古体的报告。一旦古体的官帽有何闪失,拉破还是会心痛和难过的。再怎么说,古体和拉破的母亲还是一个爷爷的后代呢。

  说实话,拉破是打死不愿和阿支莫说事情的,尤其这种关乎到生存的大事。他一路走来一路在犹豫,不过考虑到古体刚说的话,他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了,大家何乐而不为呢?中午时候,她来到拉玛家。

  “巫甲舅娘啊,收工背水回来啊?”拉破看着正在忙着整理背水绳子的巫甲莫笑说道。

  “你来做什么啊?”巫甲莫扭过小截脖子,看着拉破双脚落地之前的地方,眼睛向上轻轻速滑,视线瞬间落在手里的绳子上。

  “阿支在不啊?我来找她说点事。”他有些忐忑的说道。

  “不在,去挣工分去了。有什么事你给我说,别有事没事都来找我闺女,她没时间和你说事。”巫甲莫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拉破有些无奈和不解,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上门来找阿支莫,干嘛说是有事没事,说得好像他天天来找一样的。不过他也习惯了这种态度,谁叫他自小没有了父母又家徒四壁的呢。

  “哦,好,不在就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事。那巫甲舅娘,我先走了。”他说完转身摇摇头走出了拉玛家的院门。

  出了院门他沿着河边的小路找了一久,也没见着放猪的阿支莫。只是西南的艳阳,温着清澈的河水,轻风带着些许流水的馨香扑鼻而来。使他忘却了病痛、忘却了焦灼。恰在河边,他遇到放马的尔古。一问尔古,才知道阿支莫今天去村后的沙玛沟里放猪了。尔古虽然有些智障,肢体十分笨拙,但他有个纯洁的灵魂和一颗悲悯的心。只要别人需要,只要自己能做,他都会全力以赴。因此,在队里,除了古体不怎么看上他以外,大家对他的印象都算好。

  和尔古闲聊了会儿后,拉破就往沙玛沟的方向去了。他走到村口的时候,恰好遇到收工回来休息的拉体。

  “嚯嚯,准备哪里去啊,还带起病这么乱跑,肯定不是小事吧?”拉体撇着嘴,两排暗黄的牙齿咬着烟杆,嘴唇一张一合,像是被逼说话一般,很是辛苦的样子。

  “没去干嘛,我去找哈拉玛阿支商量点事。上午的活路忙好了啊,看你这身子骨还真看不出你还挺带劲的嘛。”拉破停下了脚步,礼貌的回答了他。

  村口去沙玛沟的地方有一块很大的石头,屹立在那里已不知多少春秋了,几代人都习惯站在那里了解沙玛沟的情况。拉破也来到了巨石上,他站在上面翘首踮脚搜索着沙玛沟那边阿支莫得身影。眼光在烈日下几番焦灼后,他终于看到了阿支莫。它在不远处一棵山桃树下睡觉呢。他悄悄来到阿支莫的旁边,看他熟睡中,他便在她旁边轻轻坐了下去。脸上带些痛苦的表情,但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阿支莫睡醒了。她张开朦胧的睡眼,惺忪的睡眼里浮现出拉破俊俏的模样。她一惊:“不是做梦吧?”然后迅速用那双似水的纤纤细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直到差些落下睫毛来。

  “睡醒了啊?日子还悠闲嘛,,你就不怕哪个歹人来把猪偷了?或者”拉破看着惊慌的阿支莫小说道。

  “怕什么啊,不是最坏的人在这里坐了半天也没发生什么吗?听说你都病了好久,那天我想偷偷去看你,结果不小心被我妈妈发现了,那以后她就对我特别留神了,所以没法去看你,对不起了,我很遗憾。现在好些了吗?”阿支莫带着忧伤的表情,又焦躁又无力的说道。

  “呵呵,没什么的了。我现在都好了不是吗?谢谢你的关心。”拉破听她说完便转面对着对岸说道。

  “还是那么害羞啊?真是的,你来找我干嘛来了啊?汇报康复情况来了啊?”阿支莫很天真的问他。

  “嗯,你也知道。我最近十几天没去地里劳动了,工分也没有。眼看这个月都要结束了,我又没其他来源和依靠。早上我去找过古体队长”两人停下了所有的嬉皮笑脸和暗里的打情骂俏,谈了半天的事情,直到下午收工时间,他们才起身准备回去。

  “那就这样了吧,明天开始我来换你放猪,你去生产队的地里做几天。到时候你如果坚持要在那边,那我们再一起去找队长申请。”拉破站起来整理整理了一角和裤腿上的草屑,很愉快的说道。

  “嗯,好,看你这样我也挺心痛。虽然家里人一直在反对我和你来往,但是我已经决定跟你一辈子了。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走到一起的,我们都要努力。不过你要答应我要尽快养好病,我会在收工回去的时候偷偷来看你的。”阿支莫带着满眼深情的.怜惜,她拍了拍他背上的泥土,然后赶猪往生产队的大院去了。拉破站在她身后,顺着夕阳余晖的方向,目送他消失在大石头的转角处。

  自此后的很多日子里,阿支莫在收工回去的时候借口偷偷来看拉破。他们幽会的时间很短,短得有时候连拥抱都来不及。或许正因为这样,幽会才有了自己独特的魅力,才充满了刺激与野性,才令无数少男少女这样不顾一切。

  “明晚就要评工分了,我会提前去古体叔叔家的大院外面等着,你也早点来。这样我们可以正当的一起多呆会儿了。”阿支莫倚靠在拉破的肩上,又期待又担忧的说道。黄昏映在两人的脸庞上,寒风阵阵刺入骨,而他们,感受不到山里严冬的任何特质。

  “嗯,今天我出来的时候记分员拉哈给我说过。但是我的分是最少的,我本不怎么想去,既然你要来,我也会去。那我们明晚再见,你快回去,要不然你妈要是知道了,你又要受苦了。”拉破放开怀中的阿支莫柔柔的说道。两人的身影再一次隐没在无人的黄昏里。晚霞映红了山间,拉破大病未愈的苍白脸色也变得赤红。

  第二天临近黄昏的时候,队里的人都陆续向古体队长家里赶来了。拉体是第一个到的,他不习惯迟到。不过也因为家里本来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除了照顾自己的肚子,什么也不需要关心。晚上的时候,古体家那盏山里不多有的马灯被悬挂了出来,赢得不少的欢呼和围观。村民们忙着讨论煤油这种带着异味的稀有物,你说我笑,杂声良久未绝。

  终于到了评分的时候,队里威望比较大的都坐在火塘旁边,借着被河水冲刷得体无完肤的木头取暖。那里,也是距离煤油灯最近的地方,完会了身上还可以残留点煤油味,好在第二天做活的时候跟同伴们彰显。

  阿支莫借着黑暗,勇敢的牵上了拉破的手,在古体家堂屋门旁的石磨旁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因为煤油灯和评分,大家的注意力都汇聚在了火塘那边,所有听力似乎凝聚在了古体队长和拉哈的讲话里面了。阿支莫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一屁股坐在拉破的大腿上,吓得拉破满头大汗。而在他们后边,除了那道粗制的木板门外,就只有坐在门槛上的拉体了。拉体看着这一幕,什么也没有说,若无其事的玩弄着自己的烟杆。

  阿支莫看着拉破俊俏的脸蛋,右手绕过了他的后背,左手轻轻捻起拉破的右手往自己高耸的双峰处挪。她在他耳边轻轻呼吸,每一次吞吐都波荡着他欢喜又惊恐的心跳。恐惧不会持久,欲望最终占了上风。他跟着她的节奏开始轻轻轻抚她耸立在他胸前的乳峰,她忍不住轻轻呻吟。他听着她沁入心脾的柔声,眼睛慌乱的扫过整片黑压压的人群。门口的拉体占了起来,他往人群堆里挤了挤,枯瘦矮小的身影顷刻被淹没。她从拉破的腿上下拉了,她站起来整理整理了衣裳,拍了拍拉破的肩膀,然后躬着身子从人群的背后走了出去。

  “拉破啊,你前两天的工分算七分还是八分啊?”拉哈扯着嗓门大声问道。

  “算八分嘛,八分,七分也行。”此时的拉破已起身准备跟着阿支莫的指示行事,来不及反应的他跟着拉哈的话走了下去。似乎打多少分都与自己无关,似乎忘却了当初在古体家遭受的冷眼旁观,似乎忘却了巫甲莫那一些鄙视和排斥他走出古体队长家昏暗的堂屋,跨出门槛才发现布满星星的苍穹下,似乎有更多的马灯和火光。他和她消失在院墙外,生产队仓库那边,一样有狗的叫声,在寒风里那叫声似乎也被紧闭,格外的清脆。

  第二天早上,尔古在河边给马喂水的时候,发现河边有那么一块草地,那些枯草居然没有在午夜的寒气里结霜。他牵着马走过通往拉体家的河沟,他捡到了拉体的烟杆。他去拉体家里准备还烟杆,才发现拉体的火塘已熄灭,他已如铁一般僵硬,再没有了往日的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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