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交集,只等雨后秋意
在“收夏色,惊秋声”的交集之机,伫立秋的窗扉,我只想等一场一场的雨来。我等着秋雨,并非是想欣赏其雨姿如春天飘洒出来的优美,如春风得雨一样的缠绵,而是想在其雨之后,摘一抹秋色的深浅,取一份清凉的厚薄,得一份香甜的浓淡,平衡萧爽的宁静,以构思寒肃斗志,在秋风扫落叶中,壮起我男儿的刚胆。古上说“秋后三场雨”,之后才是真正的秋天。看来,即便是进入了秋天的门槛,也不能算是拥有了秋色之美、秋凉之爽、秋味之香。若要再想领略那秋的之美、之爽、之香,还得等初秋那几场雨过之后。
秋雨后的色之美,态于层次迥异而逐渐变化的色调,在清凉的秋风里妖娆,在温适的秋阳下闪烁。而被秋雨洗涤后的色彩,更加丰姿绰约。初秋,留存的夏绿,仍然郁郁葱葱,乘风招展,明暗射影;又季花逐一如期绽放,色彩缤纷,延续着春花之娇,夏花之丽,一朵一色妖貌动容。那些沉甸甸的秋黄果色,肤泽更添光滑流金,饱满辉映。再看江河湖泊,水容依旧,漪涟仍光波闪闪,溅花仍小白朵朵。江南一潭一溪的澄澈,与光色一齐透明亮莹。南北方城市的楼宇、乡村的民居,在容色婉约的时光里,装面亦是如常飞艳。老房老宅老一色,秋中亦是古锈斑斑,让人多有怀古冶情的熏陶。街头巷尾的人流,添衫增衣,五光十色,伴风移彩。随着秋天渐渐至深,枫叶向红淡入,黄色落金徐来,一簇簇的草叶,蔫枯根土本色,再渐渐落叶凋花翩舞,晨起霜露染白,凉雾漫然缭绕。而秋深的傍晚,更加粹美,在徐风凉过的时分里,落日的余辉,勾着大地素艳与浅重的千姿百彩,与凉秋的晚霞绚丽,遥空隔望,呈现出一个完美的天上天下人间。一束束漏云的光,从远至近耀滚横扫,给秋天的夜晚,以更多的遐想与诗意。在江南山乡,炊烟画空,牵岚挂云,在浅浅的丝线里,勾画出江南的最美最想。这一色色的美丽,若能身处其境,必会目酣神醉,心舒致静,而悠然于秋日。
秋雨后的凉之爽,在于金风送舒。秋日前往,微风习习,一股清凉掠过脊背,一股畅爽揭怀入心,逐逐驱散夏天带来的炎情与浮躁,彻彻倍感大自然的爱怜与温婉。在城市,在乡村,在任何一个地方,你都会感受到秋风萧瑟送凉,树叶婆娑透爽,空气清莹溢蓝。初秋,去江南依山傍水的小镇小村,走过溪涧环山的羊肠小道,轻步小桥流水的砌堤柳岸,在村镇巷路的绿化上,在老屋庭院曲径的古树下,你会一路感觉,秋风拂开的轻轻浮荡,凉爽衔来的满满清场。去北方玉米秸叶装饰的汪洋平野,行走在一排排白杨牵路的陌头,走进杨树淹庄的农村,在枝叶鹊巢下、玉米森立旁,你会浑然体验,旷野一空,秋风舒展的透凉与舒爽。去草原绿海青涛的密密锦茵,在秋的蓝天白云下、蒙古包的白帐旁,你会满满受染,从牧草头上淌过来的秋风,有着如此爽柔婉约。去海难、去湖岸,去水上人家,你还会切肤感触,被水气调和过的秋风,有着水一样的清爽。当一缕缕过来的爽风,吹散你的蓄发,鼓起你的衣棠,那些亲吻肉体的'风稍,不断抚慰着你心向安然。随着秋步深迈,那凉爽又会把你带入无边的想象,如桌旁的一杯清茶抖韵,窗前的一抹相思浮云,睡中的一枚梦情出笑,还有一壶美酒的豪情,一摞过心的诗画,都会在秋风爽气中逐次掠过。
秋雨后的味之香,出于沉甸甸的成熟与收获,出于秋风裹来的芬芳与渐黄的清素。南方立秋荡香的稻谷,继香还扬深秋上空,与果园、院落和房前屋后的成熟,如石榴、银杏、柿子、葡萄等等,互济香调风味,在山径田陌农家中回荡,一股股饱透心肺,让人心弛神往。北方的庄地,玉米的果穗香夹着金黄粒的香,沾染秋风,味流清空漫野。农家矮墙小院内的北方果实,也尽是香灌满院,浸肺入心。八月的桂花,在院里,在公园,在路绿上,金或银色的星花,镶嵌挂叶,泄香溢味,方里飘走,随风抵鼻,让人旷心怡神。荷花、睡莲继夏而立,串红不退红香,月季粉红出味,菊花、芙蓉花素生清香,等等,那一簇簇香风抹季的绽放,给秋天以浓淡清素不一的馨香。渐黄的清浅香味,在素白的霜露中旖旎,在深秋的风吹中送怀,叶叶瓣瓣滴出晚秋淡淡的味道。搂一道秋味入梦,给觉头以丰厚的温馨,与爱与念与志依远共饮,一梦同醉。若再能闻噬秋香,调味生命,体悟百种滋味,获得一个真味人生,那向远的日子,必定是香行陌路。
秋天的思绪,多情多意,多诗多画,一阕一帧,均随由秋雨、秋色,秋风,秋叶侍幸孕育生来。我喜欢,一雨落秋的时序,一叶知秋的锐利,平分秋色的公道,秋高气爽的日子,如隔三秋的漫长,多事之秋的情怀,秋后算账的坦然,暗送秋波的情调。在那些秋的之美、之爽、之香里,陶蒸出一股人生胆气,一碟人生百味,一个人生意义,无畏来日的陡峭与激流,而豪迈奔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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