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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集

时间:2023-07-20 12:32:47 许清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散文集

  在平日的学习、工作和生活里,大家应该都对散文很熟悉吧?散文是一种抒发作者真情实感、写作方式灵活的记叙类文学体裁。为了帮助大家更好的了解散文,以下是小编精心整理的散文集,欢迎大家借鉴与参考,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散文集

▼目录▼
【1】散文集【4】朱自清散文
【2】散文的特点【5】朝花夕拾的散文
【3】父亲的散文诗【6】汪曾祺的散文

  散文集 1

  1、我会一路走下去的

  飘荡在这爱情的世界,我却没了心境,曾经的美好,就像流星般划过我的心扉,我想握住这份真情,它却随流而去,消逝在那浩渺的边际!

  现下我孤身一人随风而行,随雨而散,也许上天注定我这辈子只身度外,可我不后悔,因为我只想要一份真情,如果让我和一个不爱我的人相度一生,那只会是惨淡的岁月!

  我的世界催悲流离,有多少爱恨为我倾狂,坐在阳台边,看着那浩瀚的星空,不知有多少和我一样大小的少年,早已投奔爱河,相守甜蜜的情缘,再看下我自己,那真是苦不堪言啊!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红尘宿命吧!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没事就翻开尘封已久的笔记,看那泪痕点点的往事,累了就躺在床上休息,尽管是睡不着也紧闭双眼,因为我实在不想看到这片孤寂!旅行,看来真的不是我的强项,我得重新安排我得命脉,在我最熟悉的城市呆下来,默默开始自己残余的价值,也许那会很苦,我会一路走下去的!

  2、潇洒的走下去

  轻轻地打开尘封的窗,听著风的乐音,自然的气息肆意的卷了开来,远处红的娇,绿的翠,恰似梦的恬静,美好的透著清新。 我们正青春,花样的年华随时光的推移慢慢的衍生著各种的姿态。我们可以放肆地高歌,在理想与现实之间不羁的驰骋,在绵延弯折的溪流中,赤著脚欢快地穿过,可以在春风未至,春意未觉的午后,兴起地著装上阵,在林林木木之间,寻找一丝丝的乐意。那未被春雷惊醒的生灵,未被绿意著装的林叶,**裸的坦诚于自然,还原本色。突然之间,又自省了开来,生活的真谛会是什么,什么才会使自己更加充实,而我们为什么又不肯卸下伪装的面具。 青春有些叛逆,带点赤色的狂躁。逃离过的家,眼角处遗留的疤,在漆黑的夜喝的酩酊大醉,浮躁的青春多多少少也会有鲜红的烙印和成长的酸楚。当我们疾驰的纵水一跃,刹那间的激浪拍涌著我们仍稚嫩的模样。当意气用事的执拗演变为覆水难收,极速的青春,在光明处陨落,不再来过。灰色的天空下,单行的道,怅然若失的行走,青春是道疤,一道不再癒合的伤。 青春附著幻想,含著粉色的纯真。我们期待著退去稚嫩焕发出成熟,期待著高跟打领、时尚稳重,期待著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一个人。我们可以为了一个人,翻开那泛黄的书页一读再读;为了一个承诺,在百无聊赖的生活中仍精彩的度日。那片曾仰望的星空,曾迷恋的风景,曾发梦见过的他或她,在脑海里逐渐发黄渐淡,直至在不经意时,又回想起那些粉色的青春,那些被磨去的棱角,嘴角轻扬,暗自欣慰。 青春略微苦涩,有著灰色的忧伤。站在迷茫的路口,似曾相识的风景,隐隐约约记得的'人,为了那张久违的笑脸,为了那封从未开启的信,轻轻地,静静地,会在黑暗的角落,不会让谁看见眼角的泪划过憔悴的脸庞。试问有谁不想在疾风骤雨时有个温暖的港湾躲避,坚强是属于自己的伪装。我们还是会在相似的场景中无法释怀,那年生死的跨度,那次最后的离别,那日万般的期待结果却做了别人的嫁衣,有太多的理由使得青春这被看似编织的无暇的梦也会有那么多不解的结。 我们总在迟疑,虚度的年华,放飞的梦想好似在某一刻就折了翼,还有那不曾被释怀的心早已不复生还。歎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命运将它装订的极为拙劣,但是既然错过,我们又何必为了那不曾回来的白鸽而错失了另外的一片绿荫。虔诚的默视著远方,阳光还在,路途依然可见。 流年似水,云淡风轻,我们还有理由去追,即使明天的我们不知会在哪里伫立?但为了青春,为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我们也会潇洒的走下去

  3、破红尘

  斜倚在时间的转角,静看缘聚缘散,三千红尘相思雨,相思一梦梦千年,读不出雨幕外的哀伤忧愁,萦绕指尖的冰寒是否是那份不甘与无奈,拍打身上的冰冷是否是那份寒心与失意,看尽红尘滚滚,览尽缘起缘灭,罢了,罢了,不过浮生一梦。

  4、红尘对深的感动

  冬日的午后,独自静默在暖阳里,任阵阵微风拂过散落肩头的长髮,轻轻摇曳时光的身影。曾经,想起已故的亲人,泪,总是暗涌,心底,也难免生出切切的疼。如今,我已深深领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句话的涵义。终于,我明白了,原来亲人们的唠刀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言语,他们平时一个个看似平凡、普通的举动,于我,原来却是红尘最深的感动。或许,我的花开,曾在一场场风雨后,颓废成脆弱的模样,但,今天的我已懂得,无论我身在何方,亲人们的爱就在那裡,从不远离,从不曾褪色。无论我的脚步走向哪裡,走得多远,我都走不出他们深情的凝眸和深深的牵挂。日子,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滑落,生命中泛黄的素笺上刻印著时光的雕镂,当我把或深或浅的记忆放进梦裡梦外时,我听见,亲人们的呼唤和叮咛犹如西窗前的风铃,曳动成一首首婉转动听的歌。此生,有爱的地方就是温暖的依靠。烟雨红尘,不管在哪一个驿站,亲人们的话语永远都是最真实的温暖,他们的爱永远是我幸福的理由。一路跋涉,一路走来,我的心中一直有一盏温暖的明灯,寒冬裡,我依然感觉,有缕缕暖风从心头溢出,轻轻滑过我的眉弯……这个冬天,许我閒翻书卷,以幸福落笔,且挽亲情之手,撷梅香一缕,让每一天都洒满爱的阳光,绽放出明媚的光彩。

  5、半卷情话,一世天涯

  凡尘的烟火,任我碾转千年却依旧斑驳,前世回眸五百次,今生的相遇能有几何?但见隔岸烟火又落,倾情许下半卷情话,待你来寻我。

  ——题记

  情之一字,不知伤心几许?天涯一词,不知孤寂几何?情思无意,却始终不敢落笔,怕写下了半卷情话,却终究寻不到那一世天涯。

  多少山水,凋零成瘦瘠的模样,多少残红,飞舞成似水的忧伤。尘缘纷扰,其实,因了一个情字。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情花有毒,世(经典美文 )间却无人能解。也许情花之毒,根本无需解药,有多少人在其中沉沦,宁愿相思一生,也无怨无悔。而我明了,你,便是最美的良药。

  风过无痕,花落成殇。参差荇菜里,窈窕淑女正在低眉浅笑。雎鸠鸟叫了又叫,君子找了又找,却依然寻不到彼此的天堂。错过,是最冰冷凝绝的美丽。你我,终究是要在一地灯火交错的斑驳里,历经一场无言的错过。不愿转身,亦不愿回眸,然而眸落处,依旧是被情伤沾染的落花,散落了一世天涯。

  素笺盈香,忘不了你的清风词笔,可你的浅笑,已不再清晰。不知道,是该拼命想起,还是该拼命忘记。忘情湖畔绯色的桃花,再开不出当年的绚烂,而我的笔端,依旧残存几缕想念,深了浅了,浓了淡了,被你凝固了的,尽是些散乱的时间。

  寻遍天涯,寻不到一段誓言,可你眉宇间的温存,我无法忘却。雨声呢喃,流年远去,我依旧在水一方,裙裾留香,为你起舞,为你等待。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思来想去,找不到一个可以剪烛西窗的人,而一地想念,却早已在一地灯火交错中,盛放成你的摸样。岁月葱茏,愿你安好。

  红尘陌上,开满了绯色的桃花,过客匆匆。相同的故事,一遍又一遍的上演,主角换了又换,油彩涂了又涂,可是默念的台词,依旧是当初那谙熟的对白。台下的看客,台下的我,渐渐缄默,聆听一遍又一遍的花开花落,想起素年锦时的那次相遇,想起旖旎流年中的那场错过。红尘的舞台,我不敢入围,亦不忍退却,只想在此驻足,或旁观,或浅笑。走遍天涯,寻不到你的足迹;烟雨红尘,依然残存你的气息。凡尘缘未了,彼此又怎能忍心忘记?

  思念似一缕微风,不经意间,就乱了心,惊了魂,入了骨。你的脚步若驻足在远方之远,我便托思念寄去一枚飘零的叶,你是否可以读懂我,读懂那一枚情深入骨的脉络?细雨拂花落,是谁写下最动人的情话?花落随风起,是谁念出最唯美的告白?风起人相知,是谁寄出最单纯的想念?我低眉不语,将一片倾城的素念放入玉壶,静静煮尽思念的时光,若茶香袭人,你可否追随而来,赴一场花期?邂逅一场情缘?

  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也许,思念注定是一种苦涩而甜蜜的过程。黄昏时刻,不小心淋了一身梨花雨,入了一场倾情梦。从此,我愿深闭门扉,任谁叩敲也永不开启。看似无情,看似绝情,实则情深不已。那扇紧闭的门扉后,不是不在相思,而是一夜相思到天明,一颗倾城的心,你是否能懂?一些疏而未离的远,一些悬而未决的念,一些欲罢不能的情,都已随着那场黄昏后的梨花雨一同散入红尘。任你如何寻找,也再也找不到那年相思的模样。

  曾几何时,爱上了落红,爱上了那一种残酷的美,爱上了那一季繁华与萧瑟的更替。也许天涯处,也有一树繁花,一地落红,一个风度翩翩的你。落红不是无情物,也应是情深入骨。不曾想过要去尽以极致地邂逅一场浪漫的情缘,只盼望着将来的某一天,落红满径,你能潇洒走来。即便,曾经那段孤寂的过往,早已凋零成琥珀的颜色,可你的身影在那一径花落里从来都不曾朦胧过,只是清晰的令人情不自己,痴心难改。也许,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韶光已逝,些许记忆已在寂寂无言中落满尘埃。也许,一次回眸,一个浅笑,便能在不经意间唤醒那年桃红李白的情缘。前世的我,在凡尘烟火中辗转了千年,只为回眸看你一眼,而你眉宇间的温存,却早已把流年席卷,你是否还记得,前世那个为你低眉浅笑的红颜?

  不去想,谁为我辗转千年,不去念,谁为我注定前缘。那年一场春花荼蘼,我们相见恨晚,如今流光偷换,任它繁华似雪如何落地生尘,你永远是我的牵念,是红尘深处一份难以割舍的依恋。那一世的红尘倾情,那一世的半帘幽梦,花未落却早已风住尘香,纵三千繁华也抵不过你唇间轻轻呢喃的半卷情话。若时光可以不老,我愿倾尽一生去守候你曾许下的倾世繁华。

  眸间的感动有你浅笑的痕迹,流年的风吹起,你嘴角上扬的弧度可否容我小心的藏匿?你曾说,岁月静好,愿我们相伴。我曾说,韶光不老,愿我们不散。流年风景无数,允我轻启一份温婉,将你的呼吸植入笔端。而你,可否为我泼墨,绘一幅丹青?可否,愿为我填词,题半卷情话?且把浓情藏入婉约的韵脚,待你来读懂我,一介女子,半盏烟火,心似琉璃,情如琥珀。

  半卷情话,飘零如沙,彼岸的年华,今生的牵挂,待你许下,一世天涯。

  6、一梦千年,谁与我执手红尘,许一诺不离不弃?

  云雨初收,暮天烟淡,风絮飘城,纷乱了谁的浮生?飞花碎月,月落乌啼,筝萧长叹,剜痛了谁的心扉?秦淮笙歌歇,江南烟雨茫,流年错乱,镜花朦胧,水月破碎,殒寂了谁的繁华?蒹葭苍苍,蓑草茫茫,古道西风凄,瘦马独自还,一盏明月抚天涯,一棹浅搁断相思,谁慰红尘凄痛的苦离?独舞青衣枉断肠,仰望广寒胭脂凉,风潇雨寒,筝曲断魂,一世情缘,从此相忘。

  花开蝶舞凤飞,水漾莲香景深,寒烟素颜,水墨尽染,嫩绿覆枯荣,惘然又一春。季节演变,故事落幕,年华不再,枯叶遍地,满目烟凉,叹时光扼杀了青葱的容颜,还是情深缘浅错种了多少离别恨?落日萧落,诗行枯谢。恨缘份之渺杳,怨天地之寒怆。云载千古,月悬万世,流云不晓东风瘦,旧月不照良人归,一曲魂断,山河永寂。

  流水年长,光阴静俏,一抹纤姿,沐浴烟雨。庭深几许,幽草迷乱,繁花落尽,寂寞成丘,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孤灯帘风,柚香盈袖,醉花残调不成谱,半生流离,散了谁的梦?飞花若雾,细雨如愁,经年一别,清梦无痕。紫陌红尘,唯真爱难求,谁许我一场惊世爱恋?西厢束心事,柳桥采莲风,一冽清幽,迄逦涧边,人随风过,花开花又落,漫索红尘,谁夙我愿?

  莫道前尘,只道今生。距离之远,不过人心;世态之凉,不过人情。昨日的你,我已不想忆起;今日的你,我已不再熟悉。情仇恩怨引歌长啸,秋来花落香尽烟消。倚窗临风,不闻天涯横笛,红绸轻倚,不见伊人笑靥,晓风残月,残红弱柳,青青子衿,悠悠我心,谁人来怜?天若有情天亦老。 红尘摆渡,渡了谁的魂?繁华三千,不敌一指流沙。寒月冷朱花,尘烟染芳鬓,滚滚红尘,谁是我的开始,谁又是我的结局? 前尘俱云烟,春尽红颜老,我该为谁袖手天下?不思量,自相忘,此情已待成追忆。

  秋江萦水,寒沙带雨,蓑烟绕洲,水青一色瘦黄昏,隔岸风冷江湖远。明月照小楼,煮酒醺流觞,诗半断,思亦半断,回眸不见柳絮身,只影寒喧,残句谁来续?琴音潆洄,蝶舞轩窗,幽径花繁,罗袖添香,一指苍凉处,谁在临风瘦骨的轻吟?红烛幽影,绣榻生寒,烟断冷屋檐,无处问江南。

  一鞭南陌,打马红尘,穿过紫堇,穿过秋水,泪落枫桥畔,梦断思难收。寂寞无边,秋月空渡,一支残笛吹尽多少流年,泪落朱砂无人慰,错失花期无人知,锦秀断尽相思意,摇落繁华几时休。

  翠烟寒陌,文字唯爱。心居文字,瀚墨沉香,一支素笔,诉尽离殇。一颗素心,静候天涯。百千夜尽,谁为我燃一座青盏,再续千年烟火;夜星没落,谁为我执一息灯火,渡过千年寂寞?浅尝世间薄凉的无常和悲欢,看过世人潸然的情深和缘浅,回首空空,徒留红尘梦。伊人别后,灯枯,人瘦。一梦千年,谁还与我执手红尘,许一诺不离不弃?

  小重山——初夏临晚

  四月南国花叶分。

  人凭芳落处,意牵魂。

  阑珊岁月几回春。

  昨如梦,来去了无痕。

  夜海散星辰,

  晓风拂旧忆,浅情深。

  缘流缘往事纷纷。

  心似雪,孤影浪红尘。

  散文集 2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每天起床的时间从中午点变成早上7点了,睡觉的时间从凌晨变成了晚上11点;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 ,工作中开始接触形形色色的人;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见到亲戚朋友,他们不再问你考试考了多少分,而是问你工资多少,结婚没有;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聊天的话题从各种网络又变成了汽车,房子……,吃饭的时候讨论的往往是他准备结婚,她那年结婚了;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每天不再感慨学校有多少作业做不完,开始感慨油价,房价涨得有多快,股票是涨还是跌;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不再乱买东西,月底开始算计,这个月还了信用卡,开销多少,还剩下多少,该开始攒钱买房子了;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渐渐地开始讨厌酒吧、KTV、喜欢亲近自然,喜欢健康的生活方式;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偶尔会有寂寞、偶尔会怀念一个人;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我们开始追逐梦想,不会再轻易掉眼泪,不会再为了一点挫折而放弃;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没有了年少的轻狂,吧遇到的挫折困难都当做一种人生的阅历,试着去包容试着去忍耐;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回想起曾经,我做了太多的错事,走了太多的弯路,我们总在后悔,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曾经纯真的年代了。

  当我们被社会上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去的时候,我们渴望曾经的那份爱,渴望每天下班能有人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我们需要有一个人来为我们来分担一些东西。我们在一条伟大的航路上,我们需要有人为我们鼓劲,些许我们累到想放弃,当我们想到身边还有一个可以让我们牵挂的人,深吸一口气,继续向前走,我深信总有一个能够停靠的彼岸。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孤单时,我们没有去网吧,我们用手机隐身上QQ,看看谁在线,看看熟悉的人,想说点什么,究竟又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反复纠结着,我们把空间刷新了一遍又一遍,看看谁更新了心情,是、谁更新了日志,回复的'符号,却没有回复的句子。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烦恼的时候不再发牢骚,我们静静的,静静的看着听着,这很现实又很虚伪的世界。

  我今年二十七八岁,明明很想哭,却还在笑。明明很在乎,却装作无所谓,明明横向留下来,却坚定地说要离开,明明很痛苦,却偏偏说自己很幸福,明明忘不掉,却说已经忘了,明明放不下,却说他是他,我是我,明明舍不得,却说我已经受够了,明明说的是违心地假话,却说那是自己的真心话,明明眼泪都快要溢出眼眶,却高昂着头,明明已经无法挽回,却依旧执着,明明知道自己很受伤,却说你不必觉得欠我的,明明这样[伪装]着很累,却还得依旧……

  为的只是隐藏自己的脆弱,即使很难过,也会装作无所谓,只是不养别人看见自己的伤口,不想让自己周围的人担心,不想让别人同情自己,只想在心底独自承受,虽然心疼的难以呼吸,却笑着告诉所有人,“我没事的!”然后静下来时,自己就笑话自己,何必把自己伪装的那么坚强,好像自己可以承受所有困难。

  呵呵 真的好累,好累!

  散文集 3

  为什么,我总有许多为什么,我不明白为什么感情让人这么累,不想在乎,不想顾虑那么多,如果你也想我,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找我,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为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可悲,喜欢一个人到失去自我,放下尊严……

  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再也回不去了,尽管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好好生活,为什么,这些苦,这些话找不到一个人可以诉说,为什么爱情总是压得人如此之累?

  我不想追寻任何的'脚步去生活,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找我?

  你还舍得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不顾吗……

  你为什么会这样,我是知道的,因为你对我的感情没有那么的深……

  既然如此,就放手一搏吧。

  散文集 4

  落花,是一种情绪

  请给我,一个日记本,记录一段无暇的回忆,和一份纯白的恋情。

  ——题记

  盛夏的路边,总有小贩蹲坐在一旁,用一个铁质的小盘子,湿毛巾盖住一半,其中放着一枚枚白兰花。象牙色的质感,散发着幽幽香气,清冷的,和夏花格格不入。

  曾经,祖母很喜欢白兰花,清晨买菜或是赶集时,总会买来一对白兰花。用纤细的铁丝,将花柄固定好,然后挂在胸口衬衫的钮扣上,像带着天然的香水,像是一件朴素的装饰。那些年,我还小,暑假的假期,通常会赖在床上,知道祖母出门归来的响声,才会惺忪地睁开双眼。鼻间,我嗅到阳光饱满的气息,白兰花的清新,还有汗水咸涩的滋味。祖母将白衬衫挂在柜子上,白兰花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和她心爱的的首饰沉睡在一起。

  自从花朵离开树枝,便是一步步走向枯萎。繁华盛开,不是为了证明凋零,而是展示它们的美丽。那么,时间的流逝,亦非是带来了离别与生长,带来悲伤与世故。就像痛苦的伤口,终有愈合的一天,内心学会坚强,在我们脸上微笑,也会更持久。

  如果有一天,我们会渐渐地失去水分,娇嫩的气质,黯淡下来。祖母不会立即扔掉,而是依然佩戴在身边,即使花瓣生出暗红色的斑迹。这种暗红,随着时间推移,把象牙色完全吞没,一对花朵,枯萎,凋零,直至最后,那股淡淡香气,从未有一丝消逝。我很喜欢这样的白兰花,有时,我会无法选择出生的方式,不能坚持自己的盛开与凋零,可总有人能够陪我走到最后,让我们的爱,可以为彼此而燃烧殆尽。我们在一起,一起奋斗,归根结底,不一定需要怎样的理由,只要按照必须所走的路走下去。

  如果能够选择一季,让自己盛放,我宁愿在最灿烂的夏季。悲伤与凋零,不再是一件悲戚的事,我们能够大笑,或是大哭,身后盛大的景致,可以烘托一切的事情。我的青春是最美丽的花朵,我不要它娇艳欲滴,也无需浓香四溢,更不会硕果累累,只要我与众不同的香气,清淡或是苦涩的一抹,挽留住你的视线,接受过你的亲赖,这便是盛开的意义。我也甘愿,成为你美丽人生中的一件饰品,证明我自身的价值,更是证明我对你的爱是值得极尽枯萎的。

  有些人,将枯萎的花躯,永远地定格在画柜上,让别人能够欣赏它们的憔悴,也没有什么不好。我们竭尽全力地拼搏,依旧离不开一个死亡,那么遗留下的证据来证明我的存在,亦是失败的模样,也不会有任何丢脸,不需掩藏。

  因为当我们无法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有人愿意陪自己枯萎,沉默无言。时间像是被点燃的火,燃烧着一切与它相关的事物,还有你和我,在凋零的时刻,终会明白的事,在最后一刻,也不有所迟误。

  盛开,凋零,相伴,无悔,是这一季的花语,也是我们这一生的意义。

  拥有两个世界

  “空门不肯出,投窗也太痴。千年钻故纸,何日出头时”,是由古灵禅师所做的一首古诗。说是有一次,古灵禅师的师父在窗前读经,一只苍蝇因为被纸窗挡住了,怎么也飞不出去,把窗户撞得直响,于是触动了古灵禅师的禅思,他说:“世间如许广阔,钻他驴年故纸。”并且即兴做了上面那首诗偈,意识是说:苍蝇!你不去寻找可以出去的正道,却拼死命地往窗户上撞,即使身首异处也不能出头呀!

  古灵禅师做诗意在暗示师父参禅不要“钻故纸堆”,同时,也在告戒人们,面对大事,必须转变观念,广开思路,心中永远不忘装有两个世界。

  人生路上,每个人心中都当拥有两个世界,一个世界是向前的世界,一个世界是向后的世界,向前的世界虽然积极,而后面的世界却更辽阔。你可以选择孤注一掷,也可以选择迷途知返;你可以选择追求向往,也可以选择另辟蹊径,一切全凭自己从心底去权衡去把握。唯有高瞻远曙,淡定从容,才有可能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诚然,人也有进退两难的时候,那是因为被迷茫遮住了双眼,其实,属于自己的那个世界正在远方向自己招唤。

  拥有两个世界,能够游刃有余,化不利为有利,因而也就掌控了驾驭人生的主动权。拥有两个世界,付出的是放下,收获的是宁静的心境、快乐的生活和惬意的人生。

  拥有两个世界,天高海更阔。拥有两个世界,道宽景更美。

  家有蕙兰香

  家有蕙兰,对于我这个“花痴”自然是爱不释手,悉心呵护。店老板千叮万嘱:这花喜阴凉,偶尔要晒一会太阳,水不宜太多,三天一小杯,这些我都牢记心中。蕙兰属于常绿草本花卉,每株高30—50厘米,每梗大约有8—16朵花,颜色有红、黄、白等色。家里的这盆蕙兰,白色,兰叶修长碧绿,白色中透着淡淡的黄色,象荷花瓣,一瓣一瓣的沉淀出一种象勾勒过的纹理,清晰可现。那微微拱起的花舌,象少女淡装素裹,含羞不语,轻盈飘逸的裙摆被风轻轻卷起。

  “书存金石气,室有蕙兰香”,自古以来,兰花便是文人雅士的宠儿。兰的书香气息,一直被人们所传颂,于是人们把养兰、赏兰喻为修心养性的一种最好方式。它婉如一幅淡雅的清供小品,在自己的小天地间释放着淡淡的清香,在幽静中默默的绽放着属于自己的美丽,与世无争,独自幽怜,这正是俗世尘缘中,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向往的一种精神境界,能够守着平淡的日子,守着光阴,渐渐的老去……

  人的生命也如花之飘落,有生命就会有终结。看着一朵朵蕙兰,由洁白渐变成淡雅的紫色,一朵朵的陨落,最终还是叶落花殇……

  人生,是一首沉静浪漫的歌

  人生,其实一直在自己的手里,在自己的心里,在自己的生命里。人生,似一束鲜花,细细欣赏,才能看到花的美丽,美丽易逝,可芳香永留;似一杯清茶,细细品味,才能赏出真的味道,清茶易凉,可淡然永存;似一首歌谣,细细聆听,才能懂得歌的真谛,歌谣易短,可情怀永远。人生,只是一阵风,一场雨,一次经历!

  ————巴山夜雨

  人生,是一场心灵上的旅行。有些路,走与不走,都在那里;有些话,说与不说,都是伤害;有些人,见与不见,都会离开。失去后才知道珍惜,那是因为不懂得尊重;得到了再失去,那是因为不属于你;属于的要珍惜,才会永远。

  难免和痛苦不期而遇,内心不要背叛自己,快乐的人不是没有痛苦,而是不被痛苦所左右!

  人生如歌。有些话,只能珍藏,不要说,不必说,不想说;有些事,只能珍惜,不能想,不必想,不想想;有些情怀,只能体味,不去看,不要看,不能看。沉默到无语,是一种心静,只有懂的人懂;沉默到流泪,是一种心动,只有自己的心懂;沉默到沉默,是一种心境,只有淡然,坦然!

  人生,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放弃。能自由选择的人,是幸福的,这种幸福往往与生俱来,也往往最容易失去;能适当放弃的人,是洒脱的,这种洒脱往往是一种心境,也往往最令人纠结;能选择又能放弃的人,是沉静的,这种沉静往往让人叹服,也往往最难以把握。

  人生如戏。有时候,很多事情根本无法解释清楚。不要难过,挺起身来,去坦然面对,因为路,不一定是直的;不要抱怨,淡然沉静,去真诚处置,因为人,不一定永远是对的;更不要掩饰,坦坦荡荡,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交流,需要的是信任,无愧于心。

  美丽的天空,有风有雨,才多彩;有阴有晴,才多姿;有阴霾有阳光,才缤纷!

  做人生的行者,做人生的歌者,做人生的舞者,无愧,无悔,无憾!

  和自己交谈的力量

  生活就像一个大秋千,悬挂快乐和悲伤的深度的关系。当我们陷入忧愁,我们在不断加速,感觉好幸福的斜坡。在艰难的时候,当我们我们滑落在感情创伤和绝望的深渊。一个可以超越的机会,是许多赢得了痛苦的建筑师。

  是你最困难的时期给自己打气了,当你感觉情绪低落,失落和困惑。这可以有效地进行自我对话。自我交谈是一个说话的方式对自己。它可以有效地用于寻找灵魂。我们谈话时,我们很难说谎,因为我们的良心控制我们的演讲。自我交谈是有效的因为当我们听到自己的想法,它使我们的思想的影响更大。

  我们的大脑接收相同的信息以及来自心灵的耳朵。重复激励的谈话和思想的性能优良曲调大脑。

  自我交谈是一个软件,它适当的时候装到我们的指导思想我们得到好的结果和一个健康的心态。在我们的生活中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发现别人劝告我们在学习,做更好的体育生活等,我们通常会涉及到这些人,我们耳边的建设性的建议。这是因为这不是来自我们内心的声音。当一些来自你的内心,你总是全力以赴去实现它。自我交谈可以改善我们的现状。我们每个人都有优点和弱点。

  虽然我们不会在公共场合承认,我们知道在我们心中,我们可以自己在个人生活的某些方面做的更好。这得到更好的态度,可以转换成使用自我谈话的一个现实。

  如果你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你要像你合群的人隔壁的朋友,所有你需要做的'是告诉自己。告诉自己,“我可以像他所有的诚意和情感。我是一个自然的出世的扬声器。我喜欢的人来说是很自然的对我。我已经准备好了听和说”。如果你爱一个人,你想告诉他或她,那么就对自己说“我全心全意的爱着她。她是唯一一个我知道的。如果我不让她知道,这对自己很不公平。

  每个人都喜欢被爱。她也一样。这些只是一些我已经解释的例子。它取决于你自己。如果你非常乐观地想做得更好,没有比自己更好的动力交谈。所以开始交谈吧。

  情浓如茶,情淡亦如茶……

  我一直都很喜欢喝茶,因而,最常做的事便是在一个人的夜里,泡一杯清茶,夜深人静,沏上一杯清茶,在橘黄的灯光下看书、写字。听着幽远的筝声,闻着淡淡的茶香,品着清清的香茗,于是便有清清浅浅的心事慢慢的流淌,直至手中的茶水慢慢变成一杯微凉……茶洗尘埃,不觉心静如水,物我两忘。

  茶叶不同,杯中的茶水亦不相同,色彩变幻,深浅纷呈。鹅黄清澈,淡雅素净,恰似久藏琥珀;汤明色绿,清新可人,宛若水洗翡翠。苏东坡言:“从来佳茗似佳人”,在轻盈升腾的水雾中观看佳茗,婀娜多姿,美不胜收。杯中的茶叶沉浮不定,茶香也随之飘飘渺渺,在空中悄悄弥漫。茶香好似深谷幽兰,若隐若现。用力嗅之,不留痕迹;不经意间,却清香宜人,沁人心脾。茶喝得久了,看得久了,便慢慢地有所感悟,人生如茶,品茶如品人生。

  绿茶淡雅,红茶深沉,茉莉香,乌龙醇,龙井如西湖引人神往遐思,普洱使人倍感亲切,铁观音茶如其名,似乎也染上了一丝历史沧桑。好茶未必需好水,要的是好心情、好品味、好境界。最好还要有一份洒脱,“飘萧我是孤飞雁,不与红尘结怨”。

  人生如茶,总会有淡淡的愁苦。当一杯香茗在手,或者就能忘却几许烦忧。茶品可清心,当我们手捧着一杯不落俗尘的幽静时,一颗心便也如茶汤般渐渐地清澄起来。穿过了钢筋水泥筑就的红尘繁华、看透了功名利禄的虚无与诱惑,我们的心便随着舒展的叶片沉静渐次沉静……喝茶的人需要一种自成的格调,不会轻易的喜形于色;有一种对岁月了悟,总是以平淡的心去包容他人;有一种欲语还休的静默,懂得再华丽的言语都比不上行动上的温存;有一种欲笑还颦的豁达,知道凡事皆不用太过刻意。喝茶时的心情是对光阴点滴的收藏,用和悦的心在平静的日子里喝茶,总能生就出一份满足来。

  茶水会渐饮渐淡,越淡也越显其清越,越清更越能显其真意。是的,茶越饮其味越淡了,可生活的味道却是越发的浓郁了。可见,茶中饮出的不单单只是茶的味道,更有着生活本身味道蕴含在其中。情浓如茶,情淡亦如茶……

  同样一杯茶,喜悦时喝它,味道醇香而温馨。喝茶是一种享受,而且蕴涵着不少深刻,正如我们的人生,看似平凡简单,却包含着许许多多的感悟与哲理。

  散文集 5

  落花惆怅了素颜,月夜下,我独斟独酌,只愿将满壶的孤独,一饮而尽。

  ———写在前面

  我把梦编制成风筝,放起岁月的长长细线,将你送远。剪断回忆,闭上眼转身,让你离开。我折断双翼予你,让它托起你,飞得更高更远。

  依依离人泪,你会否回望再看我一眼?分不清天际,那一抹余晖,是夕阳的眼泪,还是你的留恋。以为受伤后便会彻悟了,但挂在嘴边的再见,却说不出口。

  红叶纷飞,一片一轮回。秋雨飘落,一滴一岁月。

  我与你前世今生的约定,哪一世,才是终点?哪一生,才是了结?

  烟花雨影里,你的背影再无踪迹可寻。我失措地寻找,寻找那一袭青衫。

  模糊的泪眼,望断天涯,却寻不到关于你的记忆。才发现,有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有的人错过之后,才知道忘不掉……

  月老的红线,我们一人握一半。最终却被我们,拉扯至断……

  独倚西风,看着杯中的红艳摇曳。看不到曾经,你清晰的轮廓。想不清曾经,你微笑的表情。

  我们都有自己的倔强,假装坚强,把自己伪装在冰冷的面具后面。可夜深人静后,卸下面具,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瘦弱的`心,早已支离破碎。缺了一块,就不再完整……

  为何,爱是那么短、遗忘、却是那么长?

  我以为,你就是我的童话,我以为,我就是童话的主角。

  染指流年,寂寞一场。我只看到回忆被岁月的刻刀分割成无数凌乱的碎片。可为何,却在滴血呢?

  红尘画卷,谁怜我忧伤?素什年华,谁惜我柔情?痴又如何,忘又如何?纵使芳华蹉跎,终不过红尘一段歌。

  我把记忆作成故事的扉页,时间为我铺陈。走在这曲折的青石小路,是我一个人,跌跌撞撞,看不清方向……

  血染墨香,总伴着琥珀色的泪泉浸透。

  你说,我脆弱易碎。

  我说,唯有动心才会有泪,唯有流过泪,才会学着坚强。

  你问,何处是天涯?

  我说,转身,背对你,此刻,已是天涯。

  赏一季花开的美丽,品一季花谢的凄凉。只愿你安好如初。下一站转角,是幸福。

  天涯路漫漫,季节的光影破碎。只愿守着这份流年的寂静。属于我一个人的花圃。

  到最后,只剩我一人,在这分岔的路口。路再长,我一个人走、我会好好过……

  散文集 6

  很久了,很久没有这样捧着一本书畅快淋漓地读至深夜了。<海边的卡夫卡>,在虚与实中徘徊徜徉,难以逃脱的恶咒,颠覆道德的行为,难以控制的膨胀虚无空洞。世界的边缘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注视着海边的卡夫卡",是命运找上乌鸦,还是乌鸦自己程序性地去迎合命运的诅咒?

  我不知道。我很困惑。看了两遍,还是猜不透村上春树到底要表达一个怎样的深刻隐喻。"成为世界上最坚强的十五岁少年",是人格的重新塑造?是成长之路必不可少的一种蜕变之痛?

  罢了罢了。慢慢回味,日子还长着,终有体悟的一天。

  只是,一些儿时的记忆也伴着涌泄而出。

  关于光阴,总有说不完的故事。在流转的光阴里,我们身上的棱角被渐渐磨平,厚厚的外装隔离了心与外部的交流。光阴流转,我们渐行渐远,留在原地的只有回忆和幻影。在流动的多维空间里,我们自动或被动的朝时光那端前进着,有意识的无意识的追逐世界的边缘————时光静止的安逸空间。

  我并不想一直停留在2011年与你在一起的时空里。那里没有目标没有追求没有———什么都没有的.地方。空白吞噬着残留的回忆,残存的只有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的终点不是成为你的妻子,我的终点不是找到一份好工作,不是的。

  我的终点不在于此处。它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等着我走近,走近,走近… …

  散文集 7

  有一本童话是我们自己谱写的,那五彩斑斓的封面是每一次的感动,每一次的激励,每一页的文字,都是用一支具大的笔记录下来的,泪水都干完了,只留下一段段熟悉的痕迹。有时候,真想用像皮擦擦掉心中的痛苦,让彩虹变成紫色。每一次眺望远方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许多许多……有难忘的友谊,真挚的变化,诚信的诺言,坚贞的勇气。

  第一章

  纯洁代表白色,当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之时,是我们童年最美好的时光,放学后,奔向花园,夜幕已经降临了,向草坪处望去,一个洁白的世界崭新地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天空没有繁星,却闪烁着光耀,那一定是孩子们用雪把它擦亮了,像玉一样洁白,像雾一样轻盈。沉浸在这毫无瑕疵的世界里,一切的一切都是白的、亮的、纯洁的、美好的。大家眼中闪耀着一种幸福的`、无法琢磨的东西,孩子们都迫不及待、大呼小叫地奔向花苔、草坪、小树林,用充满爱惜的手指,轻柔地扫动着那些毛茸茸、亮晶晶的雪花瓣,同时,嘴角往上一翘,八颗嫩白的牙齿便露了出来。我们走过湿漉漉的小路,走过一片白雪覆盖的小树林,走过茶花曾经开放的地方,走过那铁树妩媚的身影,欢笑的心情越加浓烈,它的扭曲的石板,所有的尘埃,所有的烦恼,全都被这清纯的世界融化了……啊!这场大雪,带给我们一个白茫茫充满幻想的童话世界。

  第二章

  蓝天白云,叶子散发出新的味道,操场上响起同学们的欢呼声、愉快声,教室里稀疏的几个人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我悄然地漫步于树荫旁,抬头仰望蓝天,啊!心中的所有不快都一下洗静了,我眼前出现了一幅幅美丽的画面,梦想的彼岸在向我招手,轻轻地握着手指,却又是紧紧地捏着……

  第三章

  每一片娇嫩的花瓣都充满了水果的味道,就象春天的花园一样,有着不寻常的记忆。太多的痛苦,不想要的就离它远去。走上街上,人山人海,像潮水般涌去,有时候,无法释怀,就只能让泪水从伤痕处流过,街上幸福的人们啊,留些位置给我吧,我也渴望有一支棒棒糖,抹去泪水,去迎接阳光崭新的每一天。

  散文集 8

  浮生如梦,红尘几许,生命若水穿尘,也许在有生之年能遇见你,竟花光了所有的运气。那么,前世眷恋,今生情缘,“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风在清唱,花在呢喃,岁月清浅,时光潋滟,眷眷尘心,纤纤凝香。那眸间的暖,心里的念,泪湿了眼,线断了弦,千年的恋成了缘。情深深,雨纷纷,千载的红尘泛起波纹,笑诧昨日那抹烟云。谁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只是烟雨红尘挥抹一瞬间?七月七,我们心相系,情相牵,爱未眠。

  夏未央,夜微凉,自在飞花轻若梦,无边遐想幻若虹。风,切切的吟;曲,轻轻的扬。星已睡,月已醉。那年华深处,是谁撒下这月丝红线?三千繁华,惟只有你入我眉心。笙歌婉转,月色迷离,那又是谁低吟浅唱这流年的情思?花开芬芳,倾城相恋,一程山水一华年,惊艳了时光,温暖了岁月。

  弦月幽幽,竹笛轻奏。“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丫雀躁动了浮云,飞花缱绻了琴弦。天上鹊桥成,今夕又相会。那眉间欢喜的情,眼角溢出的爱,也许,这就是爱情,先红了脸,后红了眼。那唇齿间萦绕的千言万语,眉梢处攒动的悱恻缠绵,然,此刻只愿惊鸿一瞥,不去想,也不愿想,谁曾为谁憔悴了容颜,谁曾为谁折碎了心念?

  纤尘荏苒,情深深意切切。寻千重,梦千回。三生石上,刻着你的姓,我的名。熙熙攘攘的红尘中,我们寻着,走着,笑着,走过了一程又一程,你笑我笑,你哭我哭。我们也一直无数次的问着彼此“我哪里好”“你又爱上我什么”。

  然,生命匆匆,岁月漫漫,谁能读懂谁的心灵?谁又能解开谁的心音?流星划过的刹那,乍然间,不觉抚心自问,这人生终究能有多少个遇见才能潜濡入心?又有多少个相逢才能铭记余生。

  流年,不光温暖了岁月,也唤醒了多少幽梦。原来,感情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谁对谁错,没有谁真的辜负了谁,谁亏欠了谁?那惊鸿一瞥的初见,眉间的柔情,嘴角的浅笑,到底是劫是缘,还是那自诩的命中注定?情在天涯散步,爱在诗行萦绕,风筝却在阴天搁了浅。原来,爱上你,却只用了一瞬间。

  剪一段流年的光,握一路相遇的暖。柔软的时光,脚步很轻,也许,你只愿听一曲清歌,揽一声细语,细数流年中,为她(他)谱一曲千年之恋,舞一世芳华。自此拉下眼帘,倾尽了天下。心若相知,无言也温暖。你丰富了我的生命,我走进了你的人生。但,世上没有无缘之爱,人间亦没有无故之情。那前世的情缘,今生的纠缠。时光悠然中,谁是谁的永远?谁又是谁的唯一?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情浓浓,月溶溶。时光在交往中流失,情奕在岁月中沉淀。那七夕的歌为谁而唱,七夕的情又为谁而淌?三叶草,阡陌里,独生秀;七色花,层林绿,自在歌。繁华流离,浮生如梦。匆然间,你眸底的波光,就这样潋滟了我的柔情。夜阑珊,月朦胧,醉意迷蒙。醉过始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

  一生中,我们总会遇见那么一个人,让我们怦然心动,那蠢蠢欲动的寂寞,躁动不安的情思便一触即发,自此自愿那天涯海角、山盟海誓的爱情故事中,仅只有你,也仅只有我。也许,这就是爱情,但我们却往往和挚爱的人喋喋不休的嚷着架,和陌路客潸然泪下的掏着心里话。又或者,我们走完同一条街,又回到了两个世界。可是,我们多想在爱的历程里,能守一方城池,揽一片山河,拥一阙晴空,从此世间心中只有那么一座城,一段情,一个人,一生疼呢!

  那么,如果爱,请深爱。故事中虽然有杨过对小龙女的痴,纣王对妲己的宠,段誉对王语嫣的专一,但再好的东西都有失去的一天,再深的记忆都有淡忘的一刻,再美的梦也都有清醒的一时。那么,在被别人爱之前,我们也应该首先学会爱自己,因为爱是相互的,情是对等的。在爱的`世界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不珍惜谁。人之相交交于情,爱之相交交于懂。那么,我们该放弃的绝不挽留,该珍惜得救绝不放手。因为离开一个地方,这儿的风景就不再属于你,而错过一个人,这人儿从此便与你无关。

  那么,既然这样,那倒不如不问过去,也不必问将来,岁月中,我们浅浅行,深深爱。把每一分钟都当成末日,把每一个恋人都当成最后一个。不顾忌,不徘徊,大胆去爱。就像你翩然而至,我全心全意。但也请你别忘了,我们在仰望别人的同时,我们也应该清醒的意识到:那就是我们自己也并不卑微。那么,无论结局怎样,我们都应该彼此感恩,彼此感谢,感恩上苍让我们相遇,感谢缘分让我们相识,更感谢命运让我们相知。

  而如果当这份美好被腐蚀变了味道,那么,也请你坚强毫不犹豫的学会挺起腰杆,迈开坚定的步伐,因为爱就爱了,过也就过了。我们的故事要爱就爱的执着,走也应该走的洒脱,我们之间并没有谁对谁错。真爱无言,情深无痕。能够慢慢培养的不是爱情,而是习惯;能够随时间慢慢得到的不是爱情,而是感动。而爱则是那一瞬间的礼物,倏忽刻有就有,没有就没有。而生活的幸福呢?却惟只有靠真心靠真情无微不至的去经营,去呵护。

  夏未央,夜微凉,月色蒙蒙,笙歌婉转,天有多长,地有多久?那三生石上的爱情,许愿池旁的誓言,奈何桥中的虔诚,也许,暧昧散尽,你我安好便是晴天。

  素色流年,凉风徐徐,弦月一轮,点点滴滴萦心,丝丝缕缕入魂。夜阑珊,月朦胧,醉意渐迷蒙,那又是谁?为了在有生之年能遇见你,竟花光了他(她)所有的运气……

  七月七,我们心相系,情相牵,爱无眠。你看,这样,是否可好?

  散文集 9

  你走进我的世界,是寂寞的开始。读懂你静候花开的忧伤后,我知道,无所畏惧的坚强,才能守护在你身旁,寂寞的等待花开。

  寂寞也许会附身在等待的种子上,在等待开始的时候发芽。

  不经意间,寂寞就如毕淑敏笔下的爬山虎,细细的藤蔓迅速地就爬满了整个房间,无数卷曲的触角向我伸展,妄图攀附到我的身上。

  在等待中,我躲在房间里,蜷缩起肢体,鼓起勇气,释放所有的思绪,飞向你的世界,试着用这跨越空间的触手,触摸你的身体和笑容,感受你的喜悦和梦想。待你沉入梦乡,我再悄悄地收回这带着你香味的思绪,拥抱着你给我的.味道,伴我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

  任凭爬山虎的触角渐渐爬上我的身体,也无法动摇我为你关闭的心门。寂寞的生长为何不需要养料,密密麻麻的封锁了我的房间,甚至我已送不出思绪,我在为你坚持中慢慢枯萎。

  等待也许会衍生出幻想和焦虑,在幻象下发生种种变化。没有你的消息,我的想念无法跟随时光的脚步,随着你行进的步伐,变幻出七色阳光,也不能追寻你青春的气息,伴随你颦笑的转换,绽放不同的花朵在你面前。

  想象中的你,总停步在那最好的时刻,我祈求时光也停留在那一刻,能默默地守护着你恣意绽放的笑靥。

  流水般的时间,冲淡了你最美的画面,我惶恐不安,手忙脚乱地收留那淡去的影像,指缝间逃逸的香气,裹挟着你的气息,消逝在时光的洪流中。

  想用我的念想,把你的画面生动起来,可变化的初始就开始破碎,好似顽童手里的拼图,遗失些许碎片,就再也拼不出最美的画面。我手握着残留的碎片,在幻象中责怪自己。

  期盼也许会实现在将来的下一刻,在到来前横着难以跨越的鸿沟。

  期盼产生的那一刻起,秒针就变成了时针,在我心中旋转,即使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我的心伤,我也愿她能走动的快些再快些。

  我的相思始终朝着你的方向,在你的进退中抖动,祈愿着你在前进的道路上充满阳光的芬芳,又盼着你在犹豫时能回顾,看到我祝福的目光。

  你是彼岸的花,弱水河畔隔断了执着的相思,所有妄念都在弱水河上消逝。谁说三千弱水,只饮一瓢,纵使我饮尽三千,也摘不了彼岸花。

  站在弱水河边的轮回渡口,我不再试想着跨出那一步。花开的季节,才是最美。记下花开的一刻,转身离去,独步于忧伤的荒原,用记忆的花香,抚慰寂寞的相思。

  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坚强,寂寞的煎熬中我已转身,原谅我不能陪你静候花开。

  散文集 10

  我逍遥自在地再干这么几年的工作,就得内退回到家里去歇着了,有的时候,琢磨琢磨,思想上还真是挺沉重的,心情也挺烦躁的,也就不愿意再去扯落社会上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情世事了。近一段日子以来,我总是想静下心来,一门心思地整理出一部属于自己人生感悟的心得体会,出版这么一本挺像样子的书籍,借以安慰安慰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灵。

  我这棵无名小草之所以要出书,不外也就是让一些亲友、同事和读者,通过我所写的这一篇一篇的小东西,来透视、来思考、来解剖像我这一类性情矛盾,思想混乱,生命暗淡的小人物这些年来究竟是怎么生活的。如果我所写的这些小东西,人们阅读了之后,能够让人们不由自主地就来品味品味自己的社会生活,同时还能够给自己的日常生活增添一点点人生的小情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其它的事情,实话实说,我从来也没有深思熟虑地去细想过一些什么。我这个人的心灵还算是挺透明的,我的思想还算是挺纯粹的,我的社会生活还算是挺简单的,我根本就想不出来什么深刻的、复杂的,社会上的那一些功利性的问题,我也琢磨不透现实生活当中的这一些深奥的、玄妙的、实惠的事情。

  前几个月的一天晚上,我和省作家协会的作家华德民先生,在一家酒店里喝闲酒侃大山的时候,从他的口中得知了中国作家协会的作家,鲁雁先生要组编一套齐鲁作家丛书。当时我的心就一动,脑袋里头就琢磨着,我何不趁着这个机会跟着他们这些作家去凑凑热闹,出版一本自己的书,也好了却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一个心愿呢?

  这个机会对我来说确实是挺不错的,可滥竽充数,我不心虚是假的。如果因为我的.这一本书而影响了他们这一套丛书的艺术质量,那我将会无地自容的。我即对不起读者们不说,我也对不起朋友们,也对不起我自己这个人,以后,我可能也就不敢再动笔写点什么东西来玩了,这件好事情,也可能就会成为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贫嘴“张大民”,生活层次,写作水平,高又能高到哪儿去?我贫嘴是否能够贫出一点文学艺术意味来?我是否就能够贫出一些读者群来?我的心里头根本就没有什么明确的菜谱。

  我的这本书原本是想再请华德民先生或者是哪一位作家朋友给我写一篇精彩的序文,可这一段日子以来,我反复地看了看自己的这些作品,总觉得不怎么样,上不了大雅之堂,我实在是没有什么勇气,我也确实是不好意思和谁开口去说这种请人家来给帮忙的事情了。不过,我心里头又总觉得这个社会不单单的就是属于那一些名流人物的社会,贫嘴张大民也有他自己的人生精神和活法,谁也没有权利阻止他说说心里的大实话,谁要是讨厌他说话没有什么社会生活品味的话,那谁就讨厌他呗!他又不是强求谁来听他唠叨这一些社会生活当中的闲言碎语。可这话又说过来了,贫嘴张大民如果能有几个听众,他还是挺高兴的,他从心里就会觉得自己还没有白写这一本书,他的人生也还是闪出了一点点亮光,他就会觉得自己还没有白活这么一辈子,所以这一本原生态的散文集也就有了一些眉目。

  前几天,鲁雁先生给我打电话,说他组编的这套丛书就要排版了,让我把我的稿件赶快给他。这可怎么办啊?当时我的心里就发了毛。我的这些东西写的这么粗俗,想修改修改都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看起来,这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挽回来的事情了,谁让我整天急着要出版这本闲书呢。我的这本书里面到现在还没有一篇序言,心里头总觉得好像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似的,一连好几天,我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总是琢磨着究竟怎么来写这一篇序文才好,我已经是一个快五十岁的人了,再出版这么一本书,也确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既然不好意思开口去请别人来给自己这本书写一篇序文,那我还不如干脆就赶快抓紧时间,自己给自己这本书里面补上它一篇序文算了。

  我说起风来就是一团火,琢磨到这,我迫不及待地坐在电脑跟前,开开电脑就盲打了起来,刚刚打到这儿,江郎就已经才尽了,一时之间愁得我不得了。这可怎么办呢?忽然之间,我想起梁晓声所写的“领略赵忠祥”那篇文章中的一段话来了。干脆,我就不客气地把它拿过来,借给我这篇序文里用一用,反正这又犯不了什么社会上的大忌讳。拿来主义,有时候也挺好的,就像我们近代社会生活当中,什么洋姜、洋葱、洋布、洋油、洋车子、洋炮的,这许许多多的东西不都是从外国拿回来的吗?消化消化不就都已经成为了我们自己的东西。我们连一些外国人的东西都能够用一用,改造改造之后就成为了我们自己的东西,咱们自己国家里的一个作家所写的东西,我借用他的一段话,这又有何妨。再说了,这一点也影响不了我自己所写的这篇序文的创意。我心里头这么一想,继续写这篇序文的精神头也就又回来了。

  “迄今为止,我认为,我们了解一位著名的普通人或普通名人的可靠方式,大抵还是读一读他们记载自己成长经历和对世事人生发表自己感想,感受以及种种感慨的书。大抵在这一点上,文如其人这句话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在这一点上,文人可以借其小说粉饰自己,包装包藏自己,但是散文,随笔,杂感这些文章,却堪称文人们自己的心灵的镜子。好比给你一把斧子一把锯,你拿了可以摆出某种惟妙惟肖的架势冒充木匠,但是你一旦拿起刨子,拿起凿子,被人以研究的目光注视着刨一个平面,凿几个孔时,你究竟是不是木匠,是几级木匠,则就原形毕露了。以一而欺也是极可能的事情。但若企图以十几篇二十几篇蒙蔽读者的理解力,识别力,却往往是办不到的。小说大抵是文人为别人而创作,别人为自己而阅读的东西。散文,随笔,杂感,却往往是文人们受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为申明自己的主张,表白自己的心迹而写的,是最大程度地摆脱了创作意识的精神产物,当然也就给了读者最大程度地逼近文人的可能。创作痕迹明显了然的散文,随笔,杂感,我一向认为其实是劣等货。因为对于读者意味着布了障眼法,具有了欺骗性。”

  我不是什么职业作家,也不是什么网络写手,我只是一家县级城市供水企业的一名老员工,充其量,我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快要离开工作岗位的贫嘴张大民。今天,我之所以借用梁晓声先生这一段文字来作为我这篇序文的筋骨,这并不是什么我不脸红地硬要来拉大旗作虎皮,装饰自己,忽悠读者,只因为我从心里头就喜欢梁晓声先生所说的这一席话,每当我读着他这一段话的时候,心里就感觉着特别舒服,特别畅快。再说了,贫嘴张大民也有自己的自信、自尊,也有自己的生活追求和人生精神,今天他能够原滋原味地将自己内心世界里所储存的这些东西,毫无保留地都披露出来给大家看一看,这不也是一件挺有勇气,又挺好玩的事情吗?一个生活在社会底层,缺心眼,缺知识,又缺少金钱的小人物,小把戏,能够出版一本残缺的书,自己又能够给自己再写这么一篇残缺的序文,这就已经是具有了一点点的人生意味,这也就足够值得他自己来骄傲了。

  散文集 11

  你的背影,在我的眼里,摇晃啊,摇晃。那么优美,那么高贵。你的琴声,在我耳边,流淌啊,流淌。那么委婉,那么清脆。

  正如,你那可爱的脸庞,以及,傻到不行的话语。

  我缓缓闭上眼,你那洒满金色光辉的身影,依然浮现于脑海。在这样的.钢琴公主面前,我想,我只能充当一个陪衬。有点落寞,有点高兴。落寞的,是我好像优秀的你的累赘;高兴的,使我可以和你做朋友。默默地,把曾经高昂的头颅深深地埋进臂弯,你的欢笑,你的鼓励,你的安慰,涌现于耳。面对你,优秀的你,我再也霸道不起来,任性不起来了。

  我迷失了,在你身边,在一大群朋友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保住这友谊。说得有些严重了,可是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想:我,配的上你吗?和文静的你走在一起,我的粗鲁和任性完全和你成反比,我开始惊恐,开始慌乱,这样的我,你会不会讨厌?

  琴声戛然而止。我睁开眼,吓了一跳,你的脸凑到我的跟前,望着我,焦急的问:“怎么了?”我笑笑::“没事啊。”突然,感到脸上凉凉的,还湿湿的,嘴里,则是又苦又涩的咸味。才发觉,眼泪已不知何时奔涌而出了。看着你,我的心也笑了,就像,就像一个多虑的小孩终于确定了自己忧虑的事情不会发生一样。星星,你懂了吗?

  散文集 12

  我的童年是在大海之滨度过的,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湛蓝湛蓝的大海,身后是一抹浅黄的田地。

  那时,我的大半个世界是蓝色的,蓝色对于我,永远象征着阔大,深远,庄严……

  我很少注意到或想到其他的颜色。

  离开海边,进入城市,说是“目迷五色”也好,但我看到的只是杂色的黯淡的一切。

  我开始向往看到一大片的红色,来振奋我的精神。

  我到西山去寻找枫林的红叶。但眼前这一闪光艳,是秋天的“临去秋波”,很快的便被朔风吹落了。

  在怅惘迷茫之中,我凝视着这满山满谷的吹落的红叶,而“向前看”的思路,却把我的心情渐渐引得欢畅了起来!

  “落红不是无情物”,它将在春泥中融化,来滋润培养它的新一代。

  这时,在我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幅绿意迎人的图画!那是有一年的冬天,我回到我的.故乡去,坐汽车从公路进入祖国的南疆。小车在层峦叠嶂中穿行,两旁是密密层层的参天绿树:苍绿的是松柏,翠绿的是竹子,中间还有许许多多不知名的、色调深浅不同的绿树,衬以遍地的萋萋的芳草。“绿”把我包围起来了。我从惊喜而沉入恬静,静默地、欢悦地陶醉在这铺天盖地的绿色之中。

  我深深地体会到“绿”是象征着:浓郁的春光,蓬勃的青春,崇高的理想,热切的希望……

  绿,是人生中的青年时代。

  个人、社会、国家、民族、人类都有其生命中的青年时代。

  我愿以这支“绿的歌”献给生活在青年的社会主义祖国的青年们!

  散文集 13

  不是我不想走近你

  我怕走进彼此的眼

  却走出彼此的梦

  我怕走进彼此的生活

  却走出彼此的心

  不是我不想走近你

  而是怕伤了你

  痛了我

  就让这份感情浓聚成一杯咖啡

  独自品尝那份苦涩与甘甜

  我会把与你相识的点点滴滴

  酿成一杯酒

  夜深时

  我饮它入睡

  在梦中享受着他的醇香与沉醉

  我会把你说的'每句话

  装订成一本书

  闲暇时翻阅她

  感受她的温柔与痴迷

  我会把对你的思念

  绘成一幅永恒的风景

  孤独时欣赏她

  独享那份寂寞与美丽

  我会把对你的牵挂

  谱写为祝福的心曲

  在心中弹奏

  再托于清风明月

  轻轻捎给你

  让我们相约来世吧

  我会成为你枝头上为你分忧的百灵

  我会挣脱虚拟的网与你共赏斜阳

  散文集 14

  夏天走了,这几天我惊奇地发现。夏天什么时候走的?我不知道,也无从知道。

  早晨,当我安静地睡在床上,也许还恬然地做着美梦。忽然地,全身便袭来了丝丝的凉意,打了个哆嗦,猛地醒了。“天寒了!”我心想。拉开窗帘,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望向东方,果真太阳不似前段时间那份霸气,倒添了几分温和。看来夏天真的走了。

  夏天走了,似乎想挥挥衣袖,不留下任何痕迹。可惜这些微小的细节怎逃得过我的眼睛,只是这发现未免太迟钝了。

  直到夏天走了,才发觉周围都变化了,一切都静悄悄地在人眼皮底下变化。发现中午聒躁的蝉鸣不再被听到;发现男孩子们穿着的短裤逐渐变成了长长的`裤子;发现人们对炎热的抱怨已经销声匿迹……

  好后悔,还没享受够盛夏美好的时光。回味美味的雪糕;回味清凉的西瓜;回味那游泳池……当我们为学习,为生活,为各种负担奔波时,夏天也许在一旁用狡黠的眼光观察着我们。等到我们终于有时间喘口气,夏天却一溜烟地就走远了。

  夏天,我也想享受你、欣赏你。只是生活的节奏快得让我难以停下脚步,也罢,只是想想你也好。你就这样匆匆地走了,如同一根划亮的火柴,当我四处寻视你时,你已燃烧殆尽了。

  夏天走了,季节的更迭也许不足为奇,当它被注意,又不免让多思绪之人徒增一份惆怅,徒生一份感慨。

  夏天走了,带走了流逝的时光与成为曾往的回忆。乐观的人说:“花谢有下一个花开,潮落有下一个潮起。”的确,夏天走了,还会有下一个夏天的到来。可是,其间又将有多少转瞬即逝的时光。

  夏天走了,我想挽留,只是伸出的手不知该遮往哪儿。夏天笑着从我挽留的手边走了,也不会道一声再见。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吾坐桌前,叹:“逝者如夏也!”

  散文集 15

  命运总是那么眷恋我,一个牧民的儿子结束了大学的生活,踏出雪域家园的那一刻,我注定我将为自己的生活去开路,带着那份至诚与洒脱,还有那份我为这个民族而骄傲和自豪。

  四年的时光就在这里度过—青大、开心的和不开心的那些琐事总是那么简单的在我们的身旁盘绕。恍然回首,老了啊!~看来也是真的老了,想的也多了。去过的一些所谓文明繁华的地方,知道的多了也未必是好事,那些道理也总是强加给我们。

  遇到的人也那么形形色色,更是觉得生活原来是那一张张纸,什么都是靠着它。总能搅乱的无处可躲!可能现在的我们彼此的相处是这么可怜。是纸张在利用我们还是雇佣,或者只是虚伪在为以后铺路,于是却只能为生存而生存着,为了自私的和恰似万能的纸张还有那自私的情感方式。而在这繁华的代表文明先进的城市里所以的都显得那样理所当然。

  大学的告别,告别了我四年的那三个同窗舍友,告别了那熟悉的宿舍,告别了曾经一起奋斗过,一起抄袭过作业的教室,窗户上和墙上依然是我们熟悉的笔记。告别了那熟悉的校园角落和爱过的女生在休息亭无人的角落里亲吻你的一幕,还有打过架的那些人啊!

  留着那些回忆告别。告别了那些一起烂醉如泥的朋友在羊肉摊上的潇洒,告别了曾经一起演出参与的那些好友不能忘记一起玩一起得奖一起喝醉一起追那些喜欢的女生,告别了那些曾经给了我们很多教导和指引的那些可爱的老师。告别了那些熟悉的校园气氛。

  拿着书来回走来的校友,三三两两在不同地方站着,坐着,时而切切私语时而打闹欢笑,那些球场上的激情和广播里校园歌曲。告别了那些商店,那些小吃,那些花坛,还有那些可口美味的面片。等等那些我永远都不能忘记。别了我的大学生活。推着那些四年的记忆和行李踏出校门,可再也不能那样重复的踏进。

  毕业,别了曾经爱过的人和一起做过的梦,于是心里都刻着后悔,后悔曾吵过的架和逃过的课。然而我们却这样离开了,离开那些山盟海誓,离开那些欢乐与郁闷,离开那些如花似玉和色彩斑斓的时光。于是我们的笑容早已苍白,像大漠的风沙,像枯井的苔藓,像弥散的灰尘。

  青大,我的大学母校、那里飘荡着玩耍青涩的气息,那里印记着我们不食人间烟火的那些爱情,那里夹杂着无边思念的若即若离。还有风尘仆仆的轻轻叹息,叹息彼此的情谊就这样结束,也许有些人在也没有相间的缘分。大学、我们的青春都踩在了哪里!我们的爱情都种在了哪里!也许最后只能说留在这狭小而又曲折美好的校园社会。

  突然想起有人写的一首诗词:人散后,独上西楼,月如钩。歌唱尽,伞过桥头,颜更瘦。记得大一踏入大学时候,操场上留下军训时的口号声,为我们那些迎新晚会节目。记得那些每一个舍友疯狂潇洒的过生日,记得那每一个夜晚都会议论那些你我喜欢的女生,记得一起通宵玩的天眩地转把白天当成黑夜睡的傍晚起来却又没有瞌睡。记得那些谈起自己的以前滔滔不绝,笑着曾经的那些幼稚等等一步一步走过来的足迹。那些燃烧未尽的青春,那些无声飘远的容颜,那些曾经共处的日子,短暂却那么真实。

  然而时间已经不在等候,而只有回忆的眼泪,还有浸透泪水的往事,如今竟成了嘴边的微笑。

  毕业了,心中是否会有遗憾。毕业了,心中是否会有忧伤。毕业了,心中是否会有彷徨。毕业了,心中是否会有向往。

  也许未来我们都会有一个目标,也可能就象飞向火光的飞蛾,甘愿做烈焰的俘虏,摆动着的是不停的脚步,飞旋着的是美丽的流苏。在努力追求的日子里,恐怕谁也说不清,什么是甜?什么是苦?要做的,我们确定了就义无返顾,云总会散,雨总会停,阳光永远是最后一道亮丽的.风景!

  别了生活了四年的大学,那熟悉的环境,永远的记忆。看看曾经走过的留过记忆的校园的每一个角落,也许应该把心中的历历清晰的那些美好的还有伤感的都应抹去。离愁别绪伴随着七月的细雨蒙蒙洗去四年的时光。也许有过痴情的女生在这里撒下热泪;还有那些热血男生为伊买醉,悲欢离合,恩恩怨怨,或喜或悲。

  可这里在真的上演着一场场难舍难分的情感故事,而这个故事一幕幕的演义着一年又一年。四年,有喜有忧,有得有失。或许可能我们所拥有的却在那一刻离别消逝开来。几多愁绪,几多惆怅。

  记得那年月圆的那一夜我们四个舍友一起喝醉,一前一后在那栋宿舍门前倒下,唱的连那些早已熟睡的学友也一起欢呼,一起疯狂,一起欢歌,如今,那份执着,那份情感却都已要各奔东西。记得那一次雨天,牵着自己喜欢女生的手,在雨中或快或慢的打着送给她的雨伞,此刻却去不知如何面对。记得实习的那一天寒冷的天气早已打冷战,然而我们却抢着镜头疯狂的照相。记得傍晚楼道里不时的听见丢落在地板上麻将的声音。记得考试前紧张盲从的研究做那些小纸条。于是泪眼朦胧中,那可能是一种钝割的疼痛在渐渐拉开的距离中延伸,在延伸。

  那条平日里走过无数次的四行道路通往校外的水泥路,曾经被我们成做校园红灯区在也找不到曾经的那种感觉了。七月的那一月再这昏暗的路灯把即将离开的每一个孤零零的影子拉的错落交织,忽长忽短,忽明忽暗,这种情绪就分外的显明。就在那条道上送行的目光,频频祝福一路顺风!

  惜别的双手一再叮嘱一路的保重,分手道白,曾经的一切只有铭记心头。离别的日子总是来的这么的快,来的这么的悄然。在时间的记忆里越来越淡的情怀,而快乐的欢笑的日子却如滴在宣纸上的墨,终于散了开来。于是为了怀旧和追忆,珍藏心底的情感天长地久。想起那首诗: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我的那些同学与你同行四年,是我最值得回忆和在乎的感情,回想起我们曾拥有过的共同理想;然而此刻早已分手,却憧憬着我们重逢时的狂欢。

  同学啊,朋友啊,爱人啊,兄弟啊,让往日夕暮中那些甜蜜的低语,都埋在心底,化作美丽的记忆吧!光阴似箭,四年的同窗生涯已成为过去。也许教室里还回响着我们曾经的读书声;操场上还留着奔跑矫健的身影;校园的角落有我们的甜蜜,还有熟悉歌声和醉意的身影。这里的草坪、礼堂、小亭,是我们永远回忆的感情。七月七你也应该离开了,这个四年的天空,记住那些回忆期盼我们再次相聚。

  献给那些毕业的和即将毕业的。

  散文集 16

  啡,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午饭”吗?那是因为你。你那么专心,天天,都支持着我们最爱的小艺。看着你那么努力,为一个自己甚至没有见过,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我,愣了。

  小啡,平时,你都是很随意的,可是,在我最伤心时,你却总会第二个(前面有星星啦)冲过来,不管会不会被我霸道的当做出气筒。在没有星星的时候,我最想念得,就是你。

  你的《下雨天》弹得太美,美得让我忘记了呼吸,每一个调子,每一个节拍,你都那么努力的去学,去摸索,让我佩服不已。你的背影,是银色的,看起来很寂寞,实际上却是最可爱,最热闹的'。

  小啡,我,真的非常喜欢你,请不要,在随随便便的回答我了,好吗?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答案。我想,你会懂得,对吗?

  散文集 17

  我有热闹的青春,然而回忆却是一座荒城。

  ——题记

  窗外浓的化不开的夜色如同一席宽大的斗篷笼罩在天际,今晚无星、无月也无风。坐在窗前,泡上一壶浓茶,呆望着那乱成一团的书柜,也许是时候整理一下了,我如是想着。

  “啪嗒”一声,从书柜的最底层掉落下来一本日记本,抹干净日记本上的灰尘,翻开泛黄的纸业,跪坐在窗台上,抹掉尘封在记忆碎片上的灰尘,找寻属于自己的独家记忆。

  大学离别在即,和几个知交好友圈坐在操场,无意间大家聊起了自己的过往。抱着双腿,我努力回想着我的过去,发现以前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我感到惊恐:我的回忆去哪里了?直到今日翻开这本日记才发现,我的记忆并未失去,只是她一直在灵魂深处的某一个角落,我一直未去翻看。过去的我总谨慎的小心翼翼的避免不跌入回忆里,我怕深陷那清澈的泥潭,过去的美好与难过让人心生绝望。就这样我学会了一次又一次的失忆,然后把那些美好的.、难过的以及平淡的回忆封印在记忆深处。时间的灰尘一层又一层的覆盖在上面,等哪天我想找寻她时,却已经忘记这些记忆的碎片不知道被我放在了哪一个角落。

  日记本里一张泛黄的小纸片的打开日记本的那一刹那从纸业中飘落,捡起来发现这是在高一时设定的几个人生目标:1、考上大学;2、骑一回大象;3、在海上度过一次生日;4、写一本属于自己的小说;5、看完金庸的小说……林林总总几十条,现在才发现那时设定的人生目标总是那么实际或者对未来无限的畅想。从旁边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红色的笔,在已经达成的目标上划上一道红线,每当划上一道红线时才发现我的青春并没有记忆中的那样苍白,原来我的青春也是如此的热闹。记忆里划下最深的痕迹就是那些小小的不完美,也许是太过于苛责青春里不完美,让我错误的认为我青春回忆是苍白的“蒙太奇”式的电影片段。

  也许是时间整理一下这些碎片了,人生已经匆匆走过二十余载,就如苏子所说:寄蜉蝣于天地。人生又有多少个二十年,某天当我老去,这些可爱的碎片如果遗失在时间的场合里,而在夕阳下的我却忆无可忆那是何等的悲凉。

  散文集 18

  一路馨香寂静唯美

  转眼之间,又是一年,不经意的点滴在指尖流下,渐渐的汇聚成一片波光鳞鳞的记忆之水,荡漾着我们的所有:开心快乐,离愁别绪,以及一些小小的纷扰。而当这些都水波不惊在一片怡然之中闪烁着如月光的晶莹之时,才发现静静相守的唯美。

  一切都似乎顺其自然了起来,你是我的挚爱,我最喜欢的是默默地念着你的名字,甜美而无声地微笑。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爱的人,一个温柔多情的人。写到这里,泪水又止不住地掉了下来,可是还依然在微笑着,衔着满唇的咸泪。你可不要笑我是如此的容易流泪,因为这是一种幸福,一种快乐,一种在感念着生命给予我如此厚重的赐予时的不知所措,而又心安如晴。

  有你真好——不止一次这样想着,这样感受着。不去细数一起走过的流年中那些过往,当岁月的平淡终将替代某时某刻的翻云覆雨之后,能于一路轻尘里淡看山水相依相牵的,又有几人?而我似乎已害怕去阅读爱情诗篇,更害怕去构想天长地久,因为那是如此的奢侈和遥不可及,于是,情愿怀揣着满满的热爱,只轻轻地一声“亲爱”,将所有的思念和爱意记载。

  已记不清多少日子,就这样默默地想着亲爱的你,打发着清淡。我知道,这一份深爱已根植在生命里,不可惑缺。常常在想,我是如何的幸运,能于这个世界相遇你,相牵你?也许答案并不重要,是吗?于你于我,能于平淡之中彼此牵挂,就已足够。

  又是一个黄昏了,没有夕阳的余辉,天光也格外的暗淡,我的窗外此时是灰白的一片,而我的心里,是碧空青天,阳光灿烂。因为有你,这样一个充满了冰凉的日子,也是柔和的`。知道吗,你让我越来越感受到一种默契和不需言语的牵恋,一个表情、一个动作、甚至一串省略,都流淌着爱的音符。我在想,于这个世界我还需要什么?有你,真的已足够。

  常常,我不许自己在你的面前表现出来一点软弱或者说不安,只怕给你本就忙碌的日子多一份牵挂。可是你却总能很轻易地就能感觉到我的许多。你的细心,总会一次一次的出乎我的意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想你的时候,就有了一种亲情的滋味,是的,你不仅仅只是我的爱,不仅仅是我相遇才几年的人,而似乎是从一开始已熟悉,仿佛相爱了许多年,以至于我不愿意轻易地将这个爱字说出口了。

  而今天,我还是要说一次,并且对着窗外的天空说:亲爱的,我爱你。真希望这一时刻有风能将我的心语带给你。

  散文集 19

  毕淑敏以她敏锐的目光,宽厚的心怀和理性的文字,像是在月光下,小溪边,给我们讲述一个神秘迷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带我们找到心灵的出口。

  毕淑敏的散文不同于张晓风。她只是给我们讲述一个小巧的故事,平凡普通,像一湖波澜不惊的水。

  她的特点是能够巧妙地在文章中融入一些东西,所以她的文章带着情感。这种情感,是在你无聊时可以端起它一边喝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一边翻页,是在你心烦意乱时让你静下心来仔细品味。是在你悲伤难过时看看,找到自己的安慰。

  你若能细细体会,必能发现那隐藏于故事中的'一份细腻、一份温柔、一份执着,对人生的追求及一份不变的心。

  在《孩子,我为什么打你》中,孩子忽然反驳作者说出的“从未打过人”:“妈妈,你经常打一个人,那就是我。”

  也许我们曾受到过家长的批评责怪甚至打骂。但是我们知道吗,每一次孩子的挨打,只会在母亲心中留下痛而深刻的烙印。

  她把对孩子的温柔、严厉、疼爱、生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在母亲为我们整理房间时,打扫卫生时,我们心中只记得母亲的唠叨埋怨,却忽略了她心中,对我们的在乎。

  我们也可以学着像她一样,以一个医生的角度、一个母亲的角度、甚至一个路人的角度,去体会,观察这个精彩的世界。

  散文集 20

  是不是一颗心只容得下两个人,

  一个叫开心,一个叫难过?

  是不是一支笔只能写下两件事,

  一件是快乐,一件是伤情?

  是不是研墨提笔之后就会上瘾

  写乐非乐,念伤更伤?

  吞吞吐吐的语句中,

  为何总有一滴泪水流过的印迹?

  ——题记

  乌云散了,雨终于停了,站在窗台凝视了良久,始终没有彩虹的身影。

  凉爽的空气透着悲凉的气息,我还是忍不住走出房间,来到刚被洗礼过的乡间小道。安静祥和的一片,不曾被任何东西打扰。也许这个时候的世界,是最纯净的美。

  突然,一片树叶悄然掉下,无奈的摆在我面前,我有种道不明的悲凉。没有风的追求,你怎么也愿意?也许只是它愿意就这样悠然消逝在此刻这片最祥和的世界里。不能像莲花那样出淤泥而不染,也不能像玫瑰那样一生红火,难道还不能在这雨后净地安详?

  本想在这个优雅的风景中,晾晒一下自己的人生。当我打开心门的时候,流泻出来的怎尽是伤感离愁?

  传说,一个人是快乐天使和忧伤天使的结合体。身体里面本应一半是伤感离愁,一半是快乐无忧,但是两者却未曾共存。在我的世界里,忧伤天使似乎早早地就吞噬了我的灵魂,只是偶尔,只是偶尔,快乐才会占据丝毫空间。

  一股清凉的空气,向我的心间流去,我感觉不到丝毫冰冷。此刻我才发现,原来我的心,一直都不曾有过一丝温热。

  我的人生也不正是如此?就算全世界的海浪在潮涌,也荡不起我心中的涟漪。有人说,这是一种消极的状态;而我却觉得这是一种无尚的境界。也许只是为了掩饰我内心的脆弱,我才会告诉他人:这是你无法到达的地方。

  一直被文字围绕的身体,沾染了太多的淡墨浓水,让我自己都看不清了自己的颜容。

  也许我只是需要一支我不曾想过的'笔,来涂掉那些文字中的伤情。

  夕阳西下的沧桑无奈,我目睹过,也曾提笔述说过。现在的我,除了能用墨水描绘它的感伤外,我还能做些什么?难道还能用我的泪水去抒写完我自己的人生?

  走过了那么多的字里行间,早已成为习惯,只是为何我看到的总是伤情无奈。陌上花开时,我想到的却是花落之际;晨曦初生间,我看到的只是断肠人在天涯。常言道“苦中作乐”,我怎么感觉不到苦,也闻不见乐的味道?莫不是我心如止水,还是麻木在其中了?

  看着风起的瞬间,我明白我的人生之笔在挣扎,每一笔划过的地方,就是一道鲜活的伤口,本应在时间长河中痊愈,却也在记忆隧道中苏醒。

  有些伤口,划过去就该忘了,有些伤口,忘了却仍在跳跃。

  墨,乃心所属,笔,乃伤之根。心墨,伤笔,怎能不全是悲凉?

  研墨已成瘾,我想丢掉这支跟随我不离不弃的伤笔(逃离这满是忧伤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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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文的特点

  那么我们怎样来写散文呢?牢牢掌握它的五个特点:

  一、时间跨度大

  散文不受时间限制,前可以远涉古代,后可跨及未来,又可覆盖今天。如秦牧的散文《土地》从今日的土地一片生机,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晋公子重耳狼狈出逃时手捧泥土感谢土地是上苍的恩赐。再如杨朔散文《荔枝蜜》,从小时候上树掐海棠花被蜜峰蜇了一口,写到现在的参观蜜蜂场。时间跨度很大,但却紧紧围绕作者要表现的主题没有让人感到丝毫的散乱。联想极丰富,文笔挥洒自如,极有感染力。

  写散文时可以根据散文的这一特点,扩大时间跨度,多充实一些有关事件,插入多组镜头,来增加散文的内容和色彩,使文章多姿多彩,知识性强。

  二、空间转换广

  散文既不受时间限制,也不受空间限制,天南海北,空间宇宙,无不可以包容其中。如鲁迅的回忆性散文《藤野先生》,空间跨度从中国到日本,再从东京到仙台,又从仙台回到北京,接着又写走到厦门,空间跨度大,空间转换之多让人目不暇接,但写得层次分明,详略得当。把复杂的人和事放在每个空间里,有的随意点染,有的泼墨描绘,错落有致,色彩斑斓。如果我们在写散文时注意到这个特点,就不大会犯单薄、贫乏的毛病。

  三、事件牵涉多

  写散文,多数离不开事件,尤其是叙事散文,事件是散文的“硬件”。许多好的散文有一个中心事件,以及烘托连带的一些与之有关的其它事件。如袁鹰的散文《井冈翠竹》,写井冈山的竹子做过武器杀伤敌人,做过竹筒盛粥,做过红军的扁担挑着中国革命从井冈山走到延安,走到北京。新中国成立后,竹子又被派上了建设社会主义的新用场……事件多得让人应接不暇。

  四、表达方式活

  散文常用记叙、说明、抒情、议论、描写等表达方式。茅盾名篇《白杨礼赞》,就综合地运用了多种表达方式,如文章开头就记叙和描写了汽车在黄土高原上奔驰看到的.黄土高原的外貌,用抒情和议论点明了白杨树的象征意义。这些方式的运用,有力地表达了主题,使文章气势浩大,摄人心魄。我们在写散文时,特别要注意综合地运用多种表达方式,使文章富有波澜。

  五、勾连全文巧

  散文的取材,可谓“杂乱”有章。既使散思路开阔,包容量大,又使散文紧紧围绕作者的意图而不“越轨”。秦牧说写散文最不能丢的是“思想的红线”。即用一个醒目深刻的思想,把看似散乱的一大堆材料,贯穿成文。若把这一个个事件喻作“珍珠”,真可叫做“红线穿珠”了。

  联想,在心理活动中占有重要地位。回忆常以联想的形式出现,联想还有助于举一反三的推理过程。特别是在散文创作及其它样式的文艺创作中,联想有着增强作品艺术魅力的功效。散文家的灵感,看似偶然,实则必然,迁思妙得,得自长期积累。积累愈厚,愈发敏感。散文不是贵在触发吗?由此及彼是触发,对于目前所经历的事物,发现旁的意思,既是触发,也是联想。深厚的积累,有助于触发的深化。要将“诗魂”变为诗,要从触发达到构思,还必须发挥联想和想象。要将许多旧经验溶化、抽象、加以重新组织,假若没有一定生活积累做凭依,想象、联想的翅膀则是飞不起来的。客观事物总是相互联系的,具有各种不同联系的事物反映在作者的头脑中,便形成了各种不同的联想——有空间或时间上相接近的事物形成接近联想(如由水库想起水力发电机);有相似特点的事物形成的类似联想(如由鲁迅想起高尔基);有对立关系的事物形成对比联想(如由光明想起黑暗);有因果关系的事物形成因果联想(如由火想到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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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散文诗 1

  父亲的手

  文/苏承全

  父亲那双长满老茧的手

  诉说着一个动人的故事

  父亲正是用这双有力的手

  挚起一个爱的港湾

  父亲用这双温暖的手

  牵引我走上人生之路

  父亲的手是灯塔

  为我指明了人生坐标

  父亲那双手为儿女托起梦想

  如今父亲老了

  额上的沟壑是沧桑的见证

  耳边的银丝是爱的.结晶

  父亲那双长满老茧的手

  在岁月的长河里

  磨蚀淘洗

  变得不再光滑有力

  被风化成了炭

  就像千年树皮

  于是父亲的手慢慢变成了石雕

  父亲的手犹如雕刻家

  在精心打磨自己未完成的作品

  父亲的散文诗 2

  写给父亲的诗

  文/谢钰祺

  父亲

  您像一棵参天的大树

  我是树下的一棵幼苗

  您为我遮风挡雨

  父亲

  您是一方辽阔的天空

  我是空中的一只小鸟

  您给我带来快乐

  如果说母亲是水

  那父亲就是山

  如果说母亲给我的'是包容

  那父亲给我的就是坚强

  母爱是皎洁明亮的月光

  父爱是闪烁含蓄的星辰

  母爱是柔 父爱为刚

  父亲给予我成长的力量

  父亲的散文诗 3

  父亲的手掌

  文/晏玉学

  一直绿在沙漠的仙人掌

  你看我父亲那双勤劳的手

  所有沉重而粗糙的日子

  都顺着岁月的.沟沟壑壑

  花开后留下多少茧花

  父亲辽阔的手掌

  伸向岁月的沧桑

  朵朵燃烧的黄昏

  滴下幸福的生活

  在记忆里诉说人生

  草叶上的露珠记得

  纵横苍茫的大地怀念

  看美丽的夕阳黄昏

  被热爱抚摸后的余温

  父亲的散文诗 4

  童年,父亲的栀子花

  文/陈枭

  稻穗拔节

  岁月缠绵

  父亲,将思念种在责任田

  田埂,那一抹绿意

  豆角装满淡季

  电线上,几只歇脚的麻雀

  弹奏一曲夏的旋律

  父亲田里薅稗

  儿子水中摸泥鳅

  亲情定格的`山水画

  与蓝天白云映衬

  栀子花开

  夜色呢喃

  塘边,一张发亮的旧竹床

  一本讲不完的故事书

  偎依在父亲的臂弯

  星光诉说流年

  枕着十万个为什么

  酣然入梦

  童年,甜蜜记忆

  父亲迷恋的栀子花

  开在故乡深处

  父亲的散文诗 5

  土中刨食的父亲

  文/晏玉学

  一生土中刨食的父亲

  泥巴是他的`颜色

  他是泥巴的最爱

  一生土中刨食的父亲

  你看他的犁铧

  翻起一年又一年的春天

  他用耙揉搓,用耱擦拭

  你看他温柔地躬身细耘

  跪着捧起泥土

  我是他的孩子

  庄稼是他的孩子

  他给我们阳光和雨露

  倾尽他一生的年华

  我们长高了

  他却矮了下去

  他的这辈子

  一半喂土地

  一半喂我们

  父亲的散文诗 6

  父亲

  文/王新火

  1938年

  战争硝烟

  弥漫着

  羸弱的中原

  鲁西北干涸了黄河

  故道,战火

  燃烧了半边天

  黄河北岸

  寒风凄厉地

  拉响敌袭的警报

  快马传来

  鬼子入侵的消息

  震撼了整个

  神州大地

  是个中国人

  无不恨得咬碎

  牙齿,年轻汉子们

  纷纷放下锄头

  捡起刀枪奔赴

  抗日的战场

  沙河辛村

  艰辛岁月如沙棘

  伸出的锐刺

  挑破贫乏的褛衣

  为的'是守护

  这勤劳古朴的土地

  村里的放牛娃

  王先锋

  乳名叫胖墩

  年仅九岁去报名

  假说已满十三

  参加八路军

  从此部队多一个

  娃娃兵

  放哨、侦察、送信

  忠诚、勇敢、机智

  常常深入敌后

  和汉奸鬼子

  斗勇斗智

  战争,没有童年

  伴随残酷的战争

  胖墩在硝烟

  战火中,冶炼着

  钢筋铁骨,边战斗

  边学习和成长

  1944年

  光荣入党

  十五岁成为

  中共德州地委

  交通站站长

  与强敌殊死决斗在

  看不见的战场上

  抗日战争

  解放战争抗美援朝

  每次战火升腾

  都有他矫健的身影

  新中国的建立

  也闪耀他的军功

  尔今,战争

  苦难已经远离了

  华夏大地

  在人们幸福地

  享受和平的时候

  父亲平静地

  离开了人世

  虽然父亲人走了

  却为后代子孙

  留下了勇敢、正直

  忠诚的做人品质

  父亲的散文诗 7

  送父亲一片茶叶的春天

  文/许玲琴

  朋友给的新茶

  我分给父亲一半

  强调,一定现在喝,用玻璃盏喝

  父亲举起他的`保温杯

  像一口老井

  噢,亲爱的父亲,拒绝这井底的幽暗吧

  我要你看得见活泼泼的流水

  不要陈茶、钢铁的杯具

  老旧的、沉重的日子

  母亲说,玻璃杯他经常打破

  打破也要这薄亮的光明和爱

  光阴就是玻璃杯

  这茶叶新鲜、碧绿

  从今年的嘉木上摘下

  如同熟睡的年华

  一片片唤醒

  芳华重来

  父亲,啜上一口

  再慢慢地续上,满杯

  我要你眼、口、心都是春天

  全身散发草木清香

  父亲的散文诗 8

  父亲和我们说起未来

  文/谈骁

  停电了,山村漆黑

  炉子里有火,不够照亮房屋

  但安慰了围在炉边的人

  父亲在炉子上烧一壶水

  屋里更暗了,父亲说话

  伴随着水壶受热的声音

  夜晚适合说说种植

  黑暗中适合说说田野的事

  玉米抽穗,土豆长大

  再有几个晴天,烟叶就会变得金黄

  种植的田野唯一的承诺

  这个夜晚,一切种植都能收获

  水开了,父亲提走水壶

  他脸上有语言留下的'希望

  炉火闪烁,这希望几乎在闪烁中成真

  父亲的散文诗 9

  父亲

  文/蓝翎

  岁月压在父亲肩上

  佝偻的身影

  被夕阳拉成瘦骨嶙峋

  父亲挑着担子

  艰难地走着,我看见

  他的皱纹在延伸

  花白的头发

  好像又滋长了许多

  泪水

  淹没了我的'眼睛

  仿佛父亲肩上挑起的

  都是爱和责任

  还有明天的太阳

  父亲的散文诗 10

  父亲写的散文诗

  一九八四年 庄稼还没收割完

  女儿躺在我怀里 睡得那么甜

  今晚的露天电影 没时间去看

  妻子提醒我 修修缝纫机的踏板

  明天我要去 邻居家再借点钱

  孩子哭了一整天哪 闹着要吃饼干

  蓝色的涤卡上衣 痛往心里钻

  蹲在池塘边上 给了自己两拳

  这是我父亲 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的青春 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

  几十年后 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 老得像一个影子

  一九九四年 庄稼早已收割完

  我的老母亲去年 离开了人间

  女儿扎着马尾辫 跑进了校园

  可是她最近 有点孤单瘦了一大圈

  想一想未来 我老成了一堆旧纸钱

  那时的女儿一定 会美得很惊艳

  有个爱她的'男人 要娶她回家

  可想到这些 我却不忍看她一眼

  这是我父亲 日记里的文字

  这是他的生命 留下

  留下来的散文诗

  几十年后 我看着泪流不止

  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旧报纸

  那上面的故事 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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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自清散文 1

  背影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因为丧事,一半因为父亲赋闲。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父亲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旅馆里一个熟识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嘱咐茶房,甚是仔细。但他终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其实我那年已二十岁,北京已来往过两三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了。他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再三劝他不必去;他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过了江,进了车站。我买票,他忙着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脚夫行些小费才可过去。他便又忙着和他们讲价钱。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他说话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终于讲定了价钱;就送我上车。他给我拣定了靠车门的一张椅子;我将他给我做的紫毛大衣铺好座位。他嘱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托茶房好好照应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且我这样大年纪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我说道:“爸爸,你走吧。”他往车外看了看说:“我买几个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月台的.栅栏外有几个卖东西的等着顾客。走到那边月台,须穿过铁道,须跳下去又爬上去。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桔子往回走了。过铁道时,他先将桔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桔子走。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桔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过一会儿说:“我走了,到那边来信!”我望着他走出去。他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里边没人。”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父亲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谋生,独立支持,做了许多大事。哪知老境却如此颓唐!他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家庭琐屑便往往触他之怒。他待我渐渐不同往日。但最近两年不见,他终于忘却我的不好,只是惦记着我,惦记着我的儿子。我北来后,他写了一信给我,信中说道:“我身体平安,惟膀子疼痛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大去之期不远矣。”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时再能与他相见!

  朱自清散文 2

  冬天

  说起冬天,忽然想到豆腐。是一“小洋锅”(铝锅)白煮豆腐,热腾腾的。水滚着,像好些鱼眼睛,一小块一小块豆腐养在里面,嫩而滑,仿佛反穿的白狐大衣。锅在“洋炉子”(煤油不打气炉)上,和炉子都熏得乌黑乌黑,越显出豆腐的白。这是晚上,屋子老了,虽点着“洋灯”,也还是阴暗。围着桌子坐的是父亲跟我们哥儿三个。“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我们有时也自己动手,但炉子实在太高了,总还是坐享其成的多。这并不是吃饭,只是玩儿。父亲说晚上冷,吃了大家暖和些。我们都喜欢这种白水豆腐;一上桌就眼巴巴望着那锅,等着那热气,等着热气里从父亲筷子上掉下来的豆腐。

  又是冬天,记得是阴历十一月十六晚上,跟S君P君在西湖里坐小划子。S君刚到杭州教书,事先来信说:“我们要游西湖,不管它是冬天。”那晚月色真好,现在想起来还像照在身上。本来前一晚是“月当头”;也许十一月的月亮真有些特别吧。那时九点多了,湖上似乎只有我们一只划子。有点风,月光照着软软的水波;当间那一溜儿反光,像新砑的银子。湖上的山只剩了淡淡的影子。山下偶尔有一两星灯火。S君口占两句诗道:“数星灯火认渔村,淡墨轻描远黛痕。”我们都不大说话,只有均匀的桨声。我渐渐地快睡着了。P君“喂”了一下,才抬起眼皮,看见他在微笑。船夫问要不要上净寺去;是阿弥陀佛生日,那边蛮热闹的。到了寺里,殿上灯烛辉煌,满是佛婆念佛的声音,好像醒了一场梦。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S君还常常通着信,P君听说转变了好几次,前年是在一个特税局里收特税了,以后便没有消息。

  在台州过了一个冬天,一家四口子。台州是个山城,可以说在一个大谷里。只有一条二里长的大街。别的路上白天简直不大见人;晚上一片漆黑。偶尔人家窗户里透出一点灯光,还有走路的拿着的火把;但那是少极了。我们住在山脚下。有的是山上松林里的风声,跟天 上一只两只的鸟影。夏末到那里,春初便走,却好像老在过着冬天似的;可是即便真冬天也并不冷。我们住在楼上,书房临着大路;路上有人说话,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但因为走路的'人太少了,间或有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只当远风送来的,想不到就在窗外。我们是外路人,除上学校去之外,常只在家里坐着。妻也惯了那寂寞,只和我们爷儿们守着。外边虽老是冬天,家里却老是春天。有一回我上街去,回来的时候,楼下厨房的大方窗开着,并排地挨着她们母子三个;三张脸都带着天真微笑地向着我。似乎台州空空的,只有我们四人;天地空空的,也只有我们四人。那时是民国十年,妻刚从家里出来,满自在。现在她死了快四年了,我却还老记着她那微笑的影子。

  无论怎么冷,大风大雪,想到这些,我心上总是温暖的。

  朱自清散文 3

  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长起来了,太陽的脸红起来了。

  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一嫩的,绿绿的。园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坐着,躺着,打两个滚,踢几脚球,赛几趟跑,捉几回迷藏。风轻悄悄的,草绵一软一软的。

  桃树、杏树、梨树,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赶趟儿。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花里带着甜味,闭了眼,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杏儿、梨儿!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地闹着,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野花遍地是:杂样儿,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还眨呀眨的。

  “吹面不寒杨柳风”,不错的,像母亲的手抚一摸一着你。风里带来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混着青草味,还有各种花的香,都在微微润一湿的空气里酝酿。鸟儿将窠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高兴起来了,呼朋引伴地卖弄清脆的喉咙,唱出宛转的曲子,与轻风一流水应和着。牛背上牧童的短笛,这时候也成天在嘹亮地响。

  雨是最寻常的,一下就是三两天。可别恼,看,像牛一毛一,像花针,像细丝,密密地斜织着,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树叶子却绿得发亮,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傍晚时候,上灯了,一点点黄晕的光,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乡下去,小路上,石桥边,撑起伞慢慢走着的人;还有地里工作的农夫,披着蓑,戴着笠的。他们的草屋,稀稀疏疏的在雨里静默着。

  天上风筝渐渐多了,地上孩子也多了。城里乡下,家家户户,老老小小,他们也赶趟儿似的,一个个都出来了。舒活舒活筋骨,抖擞抖擞精神,各做各的一份事去。“一年之计在于春”;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他领着我们上前去。

  朱自清散文 4

  航船中的文明

  第一次乘夜航船,从绍兴府桥到西兴渡口。

  绍兴到西兴本有汽油船。我因急于来杭,又因年来逐逐于火车轮船之中,也想“回到”航船里,领略先代生活的异样的趣味;所以不顾亲戚们的坚留和劝说(他们说航船里是很苦的),毅然决然的于下午六时左右下了船。有了“物质文明”的汽油船,却又有“精神文明”的航船,使我们徘徊其间,左右顾而乐之,真是二十世纪中国人的幸福了!

  航船中的乘客大都是小商人;两个军弁是例外。满船没有一个士大夫;我区区或者可充个数儿,——因为我曾读过几年书,又忝为大夫之后——但也是例外之例外!真的,那班士大夫到哪里去了呢?这不消说得,都到了轮船里去了!士大夫虽也擎着大旗拥护精神文明,但千虑不免一失,竟为那物质文明的孙儿,满身洋油气的小顽意儿骗得定定的,忍心害理的撇了那老相好。于是航船虽然照常行驶,而光彩已减少许多!这确是一件可以慨叹的事;而“国粹将亡”的呼声,似也不是徒然的了。呜呼,是谁之咎欤?

  既然来到这“精神文明”的航船里,正可将船里的精神文明考察一番,才不虚此一行。但从那里下手呢?这可有些为难,踌躇之间,恰好来了一个女人。——我说“来了”,仿佛亲眼看见,而孰知不然;我知道她“来了”,是在听见她尖锐的语音的时候。至于她的面貌,我至今还没有看见呢。这第一要怪我的近视眼,第二要怪那袭人的暮色*,第三要怪——哼——要怪那“男女分坐”的精神文明了。女人坐在前面,男人坐在后面;那女人离我至少有两丈远,所以便不可见其脸了。且慢,这样左怪右怪,“其词若有憾焉”,你们或者猜想那女人怎样美呢。而孰知又大大的不然!我也曾“约略的”看来,都是乡下的黄面婆而已。至于尖锐的语音,那是少年的妇女所常有的,倒也不足为奇。然而这一次,那来了的女人的尖锐的语音竟致劳动区区的执笔者,却又另有缘故。在那语音里,表示出对于航船里精神文明的抗议;她说,“男人女人都是人!”她要坐到后面来,(因前面太挤,实无他故,合并声明,)而航船里的“规矩”是不许的。船家拦住她,她仗着她不是姑娘了,便老了脸皮,大着胆子,慢慢的说了那句话。她随即坐在原处,而“批评家”的议论繁然了。一个船家在船沿上走着,随便的说,“男人女人都是人,是的,不错。做秤钩的也是铁,做秤锤的也是铁,做铁锚的也是铁,都是铁呀!”这一段批评大约十分巧妙,说出诸位“批评家”所要说的,于是众喙都息,这便成了定论。至于那女人,事实上早已坐下了;“孤掌难鸣”,或者她饱饫了诸位“批评家”的宏论,也不要鸣了罢。“是非之心”,虽然“人皆有之”,而撑船经商者流,对于名教之大防,竟能剖辨得这样“详明”,也着实亏他们了。中国毕竟是礼义之邦,文明之古国呀!

  我悔不该乱怪那“男女分坐”的精神文明了!

  “祸不单行”,凑巧又来了一个女人。她是带着男人来的。——呀,带着男人!正是;所以才“祸不单行”呀!——说得满口好绍兴的杭州话,在黑暗里隐隐露着一张白脸;带着五六分城市气。船家照他们的“规矩”,要将这一对儿生刺刺的分开;男人不好意思做声,女的却抢着说,“我们是‘一堆生’①的!”太亲热的`字眼,竟在“规规矩矩的”航船里说了!于是船家命令的嚷道:“我们有我们的规矩,不管你‘一堆生’不‘一堆生’的!”大家都微笑了。有的沉吟的说:“一堆生的?”有的惊奇的说:“一‘堆’生的!”有的嘲讽的说:“哼,一堆生的!”在这四面楚歌里,凭你怎样伶牙俐齿,也只得服从了!“妇者,服也”,这原是她的本行呀。只看她毫不置辩,毫不懊恼,还是若无其事的和人攀谈,便知她确乎是“服也”了。这不能不感谢船家和乘客诸公“卫道”之功;而论功行赏,船家尤当首屈一指。呜呼,可以风矣!

  在黑暗里征服了两个女人,这正是我们的光荣;而航船中的精神文明,也粲然可见了——于是乎书。

  ①原注:“一块儿”也。

  1924年5月3日。

  朱自清散文 5

  荷塘月色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月亮渐渐地升高了,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已经听不见了;妻在屋里拍着闰儿,迷迷糊糊地哼着眠歌。我悄悄地披了大衫,带上门出去。

  沿着荷塘,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白天也少人走,夜晚更加寂寞。荷塘四面,长着许多树,蓊蓊郁郁的。路的一旁,是些杨柳,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没有月光的晚上,这路上阴森森的,有些怕人。今晚却很好,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

  路上只我一个人,背着手踱着。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里。我爱热闹,也爱冷静;爱群居,也爱独处。像今晚上,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便觉是个自由的人。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说的话,现在都可不理。这是独处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

  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虽然是满月,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所以不能朗照;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酣眠固不可少,小睡也别有风味的。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高处丛生的灌木,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峭楞楞如鬼一般;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荷塘的四面,远远近近,高高低低都是树,而杨柳最多。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只在小路一旁,漏着几段空隙,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树色一例是阴阴的,乍看像一团烟雾;但杨柳的丰姿,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只有些大意罢了。树缝里也漏着一两点路灯光,没精打采的,是渴睡人的眼。这时候最热闹的,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但热闹是它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采莲是江南的旧俗,似乎很早就有,而六朝时为盛;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她们是荡着小船,唱着艳歌去的。采莲人不用说很多,还有看采莲的人。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梁元帝《采莲赋》里说得好:

  于是妖童媛女,荡舟心许;鷁首徐回,兼传羽杯;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萍开。尔其纤腰束素,迁延顾步;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这真是有趣的事,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

  于是又记起,《西洲曲》里的句子: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今晚若有采莲人,这儿的莲花也算得“过人头”了;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是不行的。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这样想着,猛一抬头,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轻轻地推门进去,什么声息也没有,妻已睡熟好久了。

  一九二七年七月,北京清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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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花夕拾的散文 1

  五猖会

  孩子们所盼望的,过年过节之外,大概要数迎神赛会的时候了。但我家的所在很偏僻,待到赛会的行列经过时,一定已在下午,仪仗之类,也减而又减,所剩的极其寥寥。往往伸着颈子等候多时,却只见十几个人抬着一个金脸或蓝脸红脸的神像匆匆地跑过去。于是,完了。

  我常存着这样的一个希望:这一次所见的赛会,比前一次繁盛些。可是结果总是一个“差不多”;也总是只留下一个纪念品,就是当神像还未抬过之前,花一文钱买下的,用一点烂泥,一点颜色纸,一枝竹签和两三枝鸡毛所做的,吹起来会发出一种刺耳的声音的哨子,叫作“吹都都”的,吡吡地吹它两三天。

  现在看看《陶庵梦忆》,觉得那时的赛会,真是豪奢极了,虽然明人的文章,怕难免有些夸大。因为祷雨而迎龙王,现在也还有的,但办法却已经很简单,不过是十多人盘旋着一条龙,以及村童们扮些海鬼。那时却还要扮故事,而且实在奇拔得可观。他记扮《水浒传》中人物云:“……于是分头四出,寻黑矮汉,寻梢长大汉,寻头陀,寻胖大和尚,寻茁壮妇人,寻姣长妇人,寻青面,寻歪头,寻赤须,寻美髯,寻黑大汉,寻赤脸长须。大索城中;无,则之郭,之村,之山僻,之邻府州县。用重价聘之,得三十六人,梁山泊好汉,个个呵活,臻臻至至,人马称娖7而行……”这样的白描的活古人,谁能不动一看的雅兴呢?可惜这种盛举,早已和明社一同消灭了。

  赛会虽然不像现在上海的旗袍,北京的谈国事,为当局所禁止,然而妇孺们是不许看的,读书人即所谓士子,也大抵不肯赶去看。只有游手好闲的闲人,这才跑到庙前或衙门前去看热闹;我关于赛会的知识,多半是从他们的叙述上得来的,并非考据家所贵重的“眼学”。然而记得有一回,也亲见过较盛的赛会。开首是一个孩子骑马先来,称为“塘报”;过了许久,“高照”到了,长竹竿揭起一条很长的旗,一个汗流浃背的胖大汉用两手托着;他高兴的时候,就肯将竿头放在头顶或牙齿上,甚而至于鼻尖。其次是所谓“高跷”、“抬阁”、“马头”了;还有扮犯人的,红衣枷锁,内中也有孩子。我那时觉得这些都是有光荣的事业,与闻其事的即全是大有运气的人,——大概羡慕他们的出风头罢。我想,我为什么不生一场重病,使我的母亲也好到庙里去许下一个“扮犯人”的心愿的呢?……然而我到现在终于没有和赛会发生关系过。

  要到东关看五猖会去了。这是我儿时所罕逢的一件盛事,因为那会是全县中最盛的会,东关又是离我家很远的地方,出城还有六十多里水路,在那里有两座特别的庙。一是梅姑庙,就是《聊斋志异》所记,室女守节,死后成神,却篡取别人的丈夫的;现在神座上确塑着一对少年男女,眉开眼笑,殊与“礼教”有妨。其一便是五猖庙了,名目就奇特。据有考据癖的人说:这就是五通神。然而也并无确据。神像是五个男人,也不见有什么猖獗之状;后面列坐着五位太太,却并不“分坐”,远不及北京戏园里界限之谨严。其实呢,这也是殊与“礼教”有妨的,但他们既然是五猖,便也无法可想,而且自然也就“又作别论”了。

  因为东关离城远,大清早大家就起来。昨夜预定好的三道明瓦窗的大船,已经泊在河埠头,船椅、饭菜、茶炊、点心盒子,都在陆续搬下去了。我笑着跳着,催他们要搬得快。忽然,工人的脸色很谨肃了,我知道有些蹊跷,四面一看,父亲就站在我背后。

  “去拿你的书来。”他慢慢地说。

  这所谓“书”,是指我开蒙时候所读的《鉴略》。因为我再没有第二本了。我们那里上学的岁数是多拣单数的,所以这使我记住我其时是七岁。

  我忐忑着,拿了书来了。他使我同坐在堂中央的桌子前,教我一句一句地读下去。我担着心,一句一句地读下去。

  两句一行,大约读了二三十行罢,他说:——“给我读熟。背不出,就不准去看会。”

  他说完,便站起来,走进房里去了。

  我似乎从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但是,有什么法子呢?自然是读着,读着,强记着,——而且要背出来。

  粤自盘古,生于太荒,

  首出御世,肇开混茫。

  就是这样的书,我现在只记得前四句,别的`都忘却了;那时所强记的二三十行,自然也一齐忘却在里面了。记得那时听人说,读《鉴略》比读《千字文》、《百家姓》有用得多,因为可以知道从古到今的大概,那当然是很好的,然而我一字也不懂。“粤自盘古”就是“粤自盘古”,读下去,记住它,“粤自盘古”呵!“生于太荒”呵!……

  应用的物件已经搬完,家中由忙乱转成静肃了。朝阳照着西墙,天气很清朗。母亲、工人、长妈妈即阿长,都无法营救,只默默地静候着我读熟,而且背出来。在百静中,我似乎头里要伸出许多铁钳,将什么“生于太荒”之流夹住;也听到自己急急诵读的声音发着抖,仿佛深秋的蟋蟀,在夜中鸣叫似的。

  他们都等候着;太阳也升得更高了。

  我忽然似乎已经很有把握,便即站了起来,拿书走进父亲的书房,一气背将下去,梦似的就背完了。

  “不错。去罢。”父亲点着头,说。

  大家同时活动起来,脸上都露出笑容,向河埠走去。工人将我高高地抱起,仿佛在祝贺我的成功一般,快步走在最前头。

  我却并没有他们那么高兴。开船以后,水路中的风景,盒子里的点心,以及到了东关的五猖会的热闹,对于我似乎都没有什么大意思。

  直到现在,别的完全忘却,不留一点痕迹了,只有背诵《鉴略》这一段,却还分明如昨日事。

  我至今一想起,还诧异我的父亲何以要在那时候叫我来背书。

  五月二十五日。

  朝花夕拾的散文 2

  无常

  迎神赛会这一天出巡的神,如果是掌握生杀之权的,——不,这生杀之权四个字不大妥,凡是神,在中国仿佛都有些随意杀人的权柄似的,倒不如说是职掌人民的生死大事的罢,就如城隍和东岳大帝之类。那么,他的卤簿中间就另有一群特别的角色:鬼卒、鬼王,还有活无常。 这些鬼物们,大概都是由粗人和乡下人扮演的。鬼卒和鬼王是红红绿绿的衣裳,赤着脚;蓝脸,上面又画些鱼鳞,也许是龙鳞或别的什么鳞罢,我不大清楚。鬼卒拿着钢叉,叉环振得琅琅地响,鬼王拿的是一块小小的虎头牌。据传说,鬼王是只用一只脚走路的;但他究竟是乡下人,虽然脸上已经画上些鱼鳞或者别的什么鳞,却仍然只得用了两只脚走路。所以看客对于他们不很敬畏,也不大留心,除了念佛老妪和她的孙子们为面面圆到起见,也照例给他们一个“不胜屏营待命之至”的仪节。

  至于我们——我相信:我和许多人——所最愿意看的,却在活无常。他不但活泼而诙谐,单是那浑身雪白这一点,在红红绿绿中就有“鹤立鸡群”之概。只要望见一顶白纸的高帽子和他手里的破芭蕉扇的影子,大家就都有些紧张,而且高兴起来了。人民之于鬼物,惟独与他最为稔熟,也最为亲密,平时也常常可以遇见他。譬如城隍庙或东岳庙中,大殿后面就有一间暗室,叫作“阴司间”,在才可辨色的昏暗中,塑着各种鬼:吊死鬼、跌死鬼、虎伤鬼、科场鬼,……而一进门口所看见的长而白的东西就是他。我虽然也曾瞻仰过一回这“阴司间”,但那时胆子小,没有看明白。听说他一手还拿着铁索,因为他是勾摄生魂的使者。相传樊江东岳庙的“阴司间”的构造,本来是极其特别的:门口是一块活板,人一进门,踏着活板的这一端,塑在那一端的他便扑过来,铁索正套在你脖子上。后来吓死了一个人,钉实了,所以在我幼小的时候,这就已不能动。

  倘使要看个分明,那么,《玉历钞传》上就画着他的像,不过《玉历钞传》也有繁简不同的本子的,倘是繁本,就一定有。身上穿的是斩衰凶服,腰间束的是草绳,脚穿草鞋,项挂纸锭;手上是破芭蕉扇、铁索、算盘;肩膀是耸起的,头发却披下来;眉眼的外梢都向下,像一个“八”字。头上一顶长方帽,下大顶小,按比例一算,该有二尺来高罢;在正面,就是遗老遗少们所戴瓜皮小帽的缀一粒珠子或一块宝石的地方,直写着四个字道:“一见有喜”。有一种本子上,却写的是“你也来了”。这四个字,是有时也见于包公殿的扁额上的,至于他的帽上是何人所写,他自己还是阎罗王,我可没有研究出。

  《玉历钞传》上还有一种和活无常相对的鬼物,装束也相仿,叫作“死有分”。这在迎神时候也有的,但名称却讹作死无常了,黑脸、黑衣,谁也不爱看。在“阴死间”里也有的,胸口靠着墙壁,阴森森地站着;那才真真是“碰壁”。凡有进去烧香的人们,必须摩一摩他的脊梁,据说可以摆脱了晦气;我小时也曾摩过这脊梁来,然而晦气似乎终于没有脱,——也许那时不摩,现在的晦气还要重罢,这一节也还是没有研究出。我也没有研究过小乘佛教的经典,但据耳食之谈,则在印度的佛经里,焰摩天是有的,牛首阿旁也有的,都在地狱里做主任。至于勾摄生魂的使者的这无常先生,却似乎于古无征,耳所习闻的只有什么“人生无常”之类的话。大概这意思传到中国之后,人们便将他具体化了。这实在是我们中国人的创作。

  然而人们一见他,为什么就都有些紧张,而且高兴起来呢?

  凡有一处地方,如果出了文士学者或名流,他将笔头一扭,就很容易变成“模范县”。我的故乡,在汉末虽曾经虞仲翔先生揄扬过,但是那究竟太早了,后来到底免不了产生所谓“绍兴师爷”,不过也并非男女老小全是“绍兴师爷”,别的“下等人”也不少。这些“下等人”,要他们发什么“我们现在走的是一条狭窄险阻的小路,左面是一个广漠无际的泥潭,右面也是一片广漠无际的'浮砂,前面是遥遥茫茫荫在薄雾的里面的目的地”那样热昏似的妙语,是办不到的,可是在无意中,看得住这“荫在薄雾的里面的目的地”的道路很明白:求婚,结婚,养孩子,死亡。但这自然是专就我的故乡而言,若是“模范县”里的人民,那当然又作别论。他们——敝同乡“下等人”——的许多,活着,苦着,被流言,被反噬,因了积久的经验,知道阳间维持“公理”的只有一个会,而且这会的本身就是“遥遥茫茫”,于是乎势不得不发生对于阴间的神往。人是大抵自以为衔些冤抑的;活的“正人君子”们只能骗鸟,若问愚民,他就可以不假思索地回答你:公正的裁判是在阴间!想到生的乐趣,生固然可以留恋;但想到生的苦趣,无常也不一定是恶客。无论贵贱,无论贫富,其时都是“一双空手见阎王”,有冤的得伸,有罪的就得罚。然而虽说是“下等人”,也何尝没有反省?自己做了一世人,又怎么样呢?未曾“跳到半天空”么?没有“放冷箭”么?无常的手里就拿着大算盘,你摆尽臭架子也无益。对付别人要滴水不羼【chan】的公理,对自己总还不如虽在阴司里也还能够寻到一点私情。然而那又究竟是阴间,阎罗天子、牛首阿旁,还有中国人自己想出来的马面,都是并不兼差,真正主持公理的脚色,虽然他们并没有在报上发表过什么大文章。当还未做鬼之前,有时先不欺心的人们,遥想着将来,就又不能不想在整块的公理中,来寻一点情面的末屑,这时候,我们的活无常先生便见得可亲爱了,利中取大,害中取小,我们的古哲墨瞿先生谓之“小取”云。

  在庙里泥塑的,在书上墨印的模样上,是看不出他那可爱来的。最好是去看戏。但看普通的戏也不行,必须看“大戏”或者“目连戏”。目连戏的热闹,张岱在《陶庵梦忆》上也曾夸张过,说是要连演两三天。在我幼小时候可已经不然了,也如大戏一样,始于黄昏,到次日的天明便完结。这都是敬神禳灾的演剧,全本里一定有一个恶人,次日的将近天明便是这恶人的收场的时候,“恶贯满盈”,阎王出票来勾摄了,于是乎这活的活无常便在戏台上出现。

  我还记得自己坐在这一种戏台下的船上的情形,看客的心情和普通是两样的。平常愈夜深愈懒散,这时却愈起劲。他所戴的纸糊的高帽子,本来是挂在台角上的,这时预先拿进去了;一种特别乐器,也准备使劲地吹。这乐器好像喇叭,细而长,可有七八尺,大约是鬼物所爱听的罢,和鬼无关的时候就不用;吹起来,Nhatu,nhatu,nhatututuu地响,所以我们叫它“目连嗐头”。在许多人期待着恶人的没落的凝望中,他出来了,服饰比画上还简单,不拿铁索,也不带算盘,就是雪白的一条莽汉,粉面朱唇,眉黑如漆,蹙着,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但他一出台就须打一百零八个嚏,同时也放一百零八个屁,这才自述他的履历。可惜我记不清楚了,其中有一段大概是这样:——

  “…………

  大王出了牌票,叫我去拿隔壁的癞子。

  问了起来呢,原来是我堂房的阿侄。

  生的是什么病?伤寒,还带痢疾。

  看的是什么郎中?下方桥的陈念义儿子。

  开的是怎样的药方?附子、肉桂,外加牛膝。

  第一煎吃下去,冷汗发出;

  第二煎吃下去,两脚笔直。

  我道阿嫂哭得悲伤,暂放他还阳半刻。

  大王道我是得钱买放,就将我捆打四十!”

  这叙述里的“子”字都读作入声。陈念义是越中的名医,俞仲华曾将他写入《荡寇志》里,拟为神仙;可是一到他的令郎,似乎便不大高明了。la者“的”也;“儿”读若“倪”,倒是古音罢;nga者,“我的”或“我们的”之意也。

  他口里的阎罗天子仿佛也不大高明,竟会误解他的人格,——不,鬼格。但连“还阳半刻”都知道,究竟还不失其“聪明正直之谓神”。不过这惩罚,却给了我们的活无常以不可磨灭的冤苦的印象,一提起,就使他更加蹙紧双眉,捏定破芭蕉扇,脸向着地,鸭子浮水似的跳舞起来。

  Nhatu,nhatu,nhatu-nhatu-nhatututuu!目连嗐头也冤苦不堪似的吹着。他因此决定了:——

  “难是弗放者个!

  那怕你,铜墙铁壁!

  那怕你,皇亲国戚!

  …………”

  “难”者,“今”也;“者个”者“的了”之意,词之决也。“虽有忮心,不怨飘瓦”,他现在毫不留情了,然而这是受了阎罗老子的督责之故,不得已也。一切鬼众中,就是他有点人情;我们不变鬼则已,如果要变鬼,自然就只有他可以比较的相亲近。迎神时候的无常,可和演剧上的又有些不同了。他只有动作,没有言语,跟定了一个捧着一盘饭菜的小丑似的脚色走,他要去吃;他却不给他。另外还加添了两名角色,就是“正人君子”之所谓“老婆儿女”。凡“下等人”,都有一种通病:常喜欢以己之所欲,施之于人。虽是对于鬼,也不肯给他孤寂,凡有鬼神,大概总要给他们一对一对地配起来。无常也不在例外。所以,一个是漂亮的女人,只是很有些村妇样,大家都称她无常嫂;这样看来,无常是和我们平辈的,无怪他不摆教授先生的架子。一个是小孩子,小高帽,小白衣;虽然小,两肩却已经耸起了,眉目的外梢也向下。这分明是无常少爷了,大家却叫他阿领,对于他似乎都不很表敬意;猜起来,仿佛是无常嫂的前夫之子似的。但不知何以相貌又和无常有这么像?吁!鬼神之事,难言之矣,只得姑且置之弗论。至于无常何以没有亲儿女,到今年可很容易解释了;鬼神能前知,他怕儿女一多,爱说闲话的就要旁敲侧击地锻成他拿卢布,所以不但研究,还早已实行了“节育”了。

  这捧着饭菜的一幕,就是“送无常”。因为他是勾魂使者,所以民间凡有一个人死掉之后,就得用酒饭恭送他。至于不给他吃,那是赛会时候的开玩笑,实际上并不然。但是,和无常开玩笑,是大家都有此意的,因为他爽直,爱发议论,有人情,——要寻真实的朋友,倒还是他妥当。

  有人说,他是生人走阴,就是原是人,梦中却入冥去当差的,所以很有些人情。我还记得住在离我家不远的小屋子里的一个男人,便自称是“走无常”,门外常常燃着香烛。但我看他脸上的鬼气反而多。莫非入冥做了鬼,倒会增加人气的么?吁!鬼神之事,难言之矣,这也只得姑且置之弗论了。

  六月二十三日。

  朝花夕拾的散文 3

  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1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椹;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7,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8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

  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和他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像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

  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万不可答应他。

  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支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罢,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罢,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了下来罢……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匾道:三味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我们便对着那匾和鹿行礼。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39。

  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

  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

  “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

  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

  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了。

  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腊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

  “人都到那里去了!”

  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则,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

  “读书!”

  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语出《幼学琼林·身体》),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语出《易经》,原为初九潜龙勿用),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语出《尚书》中的《禹贡》)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

  “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座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语出《李克用置酒三垂冈赋》是清末诗人刘翰所作的一首诗词)

  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面拗过去,拗过去。

  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 像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段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后来,为要钱用,卖给了一个有钱的同窗了。他的父亲是开锡箔店的;听说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店主,而且快要升到绅士的地位了。这东西早已没有了吧。

  九月十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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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曾祺的散文 1

  新校舍

  西南联大的校舍很分散。有一些是借用原先的会馆、祠堂、学校,只有新校舍是联大自建的,也是联大的主体。这里原来是一片坟地,坟主的后代大都已经式微或他徙了,联大征用了这片地并未引起麻烦。有一座校门,极简陋,两扇大门是用木板钉成的,不施油漆,露着白茬。门楣横书大字:“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进门是一条贯通南北的大路。路是土路,到了雨季,接连下雨,泥泞没足,极易滑倒。大路把新校舍分为东西两区。

  路以西,是学生宿舍。土墙,草顶。两头各有门。窗户是在墙上留出方洞,直插着几根带皮的树棍。空气是很流通的,因为没有人爱在窗洞上糊纸,当然更没有玻璃。昆明气候温和,冬天从窗洞吹进一点风,也不要紧。宿舍是大统间,两边靠墙,和墙垂直,各排了十张双层木床。一张床睡两个人,一间宿舍可住四十人。我没有留心过这样的宿舍共有多少间。我曾在二十五号宿舍住过两年。二十五号不是最后一号。如果以三十间计,则新校舍可住一千二百人。联大学生三千人,工学院住在拓东路迤西会馆;女生住“南院”,新校舍住的是文、理、法三院的男生。估计起来,可以住得下。学生并不老老实实地让双层床靠墙直放,向右看齐,不少人给它重新组合,把三张床拼成一个U字,外面挂上旧床单或钉上纸板,就成了一个独立天地,屋中之屋。结邻而居的,多是谈得来的同学。也有的不是自己选择的,是学校派定的。我在二十五号宿舍住的时候,睡靠门的上铺,和下铺的一位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他是历史系的,姓刘,河南人。他是个农家子弟,到昆明来考大学是由河南自己挑了一担行李走来的。——到昆明来考联大的,多数是坐公共汽车来的,乘滇越铁路火车来的,但也有利用很奇怪的交通工具来的。物理系有个姓应的学生,是自己买了一头毛驴,从西康骑到昆明来的。我和历史系同学怎么会没有见过面呢?他是个很用功的老实学生,每天黎明即起,到树林里去读书。我是个夜猫子,天亮才回床睡觉。一般说,学生搬床位,调换宿舍,学校是不管的,从来也没有办事职员来查看过。有人占了一个床位,却终年不来住。也有根本不是联大的,却在宿舍里住了几年。有一个青年小说家曹卣,——他很年轻时就在《文学》这样的大杂志上发表过小说,他是同济大学的,却住在二十五号宿舍。也不到同济上课,整天在二十五号写小说。

  桌椅是没有的。很多人去买了一些肥皂箱。昆明肥皂箱很多,也很便宜。一般三个肥皂箱就够用了。上面一个,面上糊一层报纸,是书桌。下面两层放书,放衣物,这就书橱、衣柜都有了。椅子?——床就是。不少未来学士在这样的肥皂箱桌面上写出了洋洋洒洒的论文。

  宿舍区南边,校门围墙西侧以里,是一个小操场。操场上有一副单杠和一副双杠。体育主任马约翰带着大一学生在操场上上体育课。马先生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衬衫,一件西服上衣,下身是一条猎裤,从不穿毛衣、大衣。面色红润,连光秃秃的头顶也红润,脑后一圈雪白的鬈发。他上体育课不说中文,他的英语带北欧口音。学生列队,他要求学生必须站直:“Boys!You must keep your body straight!”我年轻时就有点驼背,始终没有straight起来。

  操场上有一个篮球场,很简陋。遇有比赛,都要临时画线,现结篮网,但是很多当时的篮球名将如唐宝华、牟作云……都在这里展过身手。

  大路以东,有一条较小的路。这条路经过一个池塘,池塘中间有一座大坟,成为一个岛。岛上开了很多野蔷薇,花盛时,香扑鼻。这个小岛是当初规划新校舍时特意留下的。于是成了一个景点。

  往北,是大图书馆。这是新校舍惟一的瓦顶建筑。每天一早,就有一堆学生在外面等着。一开门,就争先进去,抢座位(座位不很多),抢指定参考书(参考书不够用)。晚上十点半钟。图书馆的电灯还亮着,还有很多学生在里面看书。这都是很用功的学生。大图书馆我只进去过几次。这样正襟危坐,集体苦读,我实在受不了。

  图书馆门前有一片空地。联大没有大会堂,有什么全校性的'集会便在这里举行。在图书馆关着的大门上用摁钉摁两面党国旗,也算是会场。我入学不久,张清常先生在这里教唱过联大校歌(校歌是张先生谱的曲),学唱校歌的同学都很激动。每月一号,举行一次“国民月会”,全称应是“国民精神总动员月会”,可是从来没有人用全称,实在太麻烦了。国民月会有时请名人来演讲,一般都是梅贻琦校长讲讲话。梅先生很严肃,面无笑容,但说话很幽默。有一阵昆明闹霍乱,梅先生劝大家不要在外面乱吃东西,说:“有一位同学说,‘我吃了那么多次,也没有得过一次霍乱。’这种事情是不能有第二次的。”开国民月会时,没有人老实站着,都是东张西望,心不在焉。有一次,我发现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的太阳竟是十三只角(按规定应是十二只)!

  “一二·一惨案”(枪杀三位同学、一位老师)发生后,大图书馆曾布置成死难烈士的灵堂,四壁都是挽联,灵前摆满了花圈,大香大烛,气氛十分肃穆悲壮。那两天昆明各界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于途。

  大图书馆后面是大食堂。学生吃的饭是通红的糙米,装在几个大木桶里,盛饭的瓢也是木头的,因此饭有木头的气味。饭里什么都有:砂粒、耗子屎……被称为“八宝饭”。八个人一桌,四个菜,装在酱色的粗陶碗里。菜多盐而少油。常吃的菜是煮芸豆,还有一种叫做蘑芋豆腐的灰色的凉粉似的东西。

  大图书馆的东面,是教室。土墙,铁皮顶。铁皮上涂了一层绿漆。有时下大雨,雨点敲得铁皮丁丁当当地响。教室里放着一些白木椅子。椅子是特制的。右手有一块羽毛球拍大小的木板,可以在上面记笔记。椅子是不固定的,可以随便搬动,从这间教室搬到那间。吴宓先生上“红楼梦研究”课,见下面有女生没有坐下,就立即走到别的教室去搬椅子。一些颇有骑士风度的男同学于是追随吴先生之后,也去搬。到女同学都落座,吴先生才开始上课。

  我是个吊儿郎当的学生,不爱上课。有的教授授课是很严格的。教西洋通史(这是文学院必修课)的是皮名举。他要求学生记笔记,还要交历史地图。我有一次画了一张马其顿王国的地图,皮先生在我的地图上批了两行字:“阁下所绘地图美术价值甚高,科学价值全无。”第一学期期终考试,我得了三十七分。第二学期我至少得考八十三分,这样两学期平均,才能及格,这怎么办?到考试时我拉了两个历史系的同学,一个坐在我的左边,一个坐在我的右边。坐在右边的同学姓钮,左边的那个忘了。我就抄左边的同学一道答题,又抄右边的同学一道。公布分数时,我得了八十五分,及格还有富余!

  朱自清先生教课也很认真。他教我们宋诗。他上课时带一沓卡片,一张一张地讲。要交读书笔记,还要月考、期考。我老是缺课,因此朱先生对我印象不佳。

  多数教授讲课很随便。刘文典先生教《昭明文选》,一个学期才讲了半篇木玄虚的《海赋》。

  闻一多先生上课时,学生是可以抽烟的。我上过他的“楚辞”。上第一课时,他打开高一尺又半的很大的毛边纸笔记本,抽上一口烟,用顿挫鲜明的语调说:“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他讲唐诗,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这样讲唐诗,别的大学里大概没有。闻一多先生的课都不考试,学期终了交一篇读书报告即可。

  唐兰先生教词选,基本上不讲。打起无锡腔调,把词“吟”一遍:“‘双鬓隔香红啊——玉钗头上风……’好!真好!”这首词就算讲过了。

  西南联大的课程可以随意旁听。我听过冯文潜先生的美学。他有一次讲一首词: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洲古渡头,

  吴山点点愁。

  冯先生说他教他的孙女念这首词,他的孙女把“吴山点点愁”念成“吴山点点头”,他举的这个例子我一直记得。

  吴宓先生讲“中西诗之比较”,我很有兴趣地去听。不料他讲的第一首诗却是:

  一去二三里,

  烟村四五家,

  楼台六七座,

  八九十枝花。

  我不好好上课,书倒真也读了一些。中文系办公室有一个小图书馆,通称系图书馆。我和另外一两个同学每天晚上到系图书馆看书。系办公室的钥匙就由我们拿着,随时可以进去。系图书馆是开架的,要看什么书自己拿,不需要填卡片这些麻烦手续。有的同学看书是有目的有系统的。一个姓范的同学每天摘抄《太平御览》。我则是从心所欲,随便瞎看。我这种乱七八糟看书的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我觉得这个习惯挺好。夜里,系图书馆很安静,只有哲学心理系有几只狗怪声嗥叫——一个教生理学的教授做实验,把狗的不同部位的神经结扎起来,狗于是怪叫。有一天夜里我听到墙外一派鼓乐声,虽然悠远,但很清晰。半夜里怎么会有鼓乐声?只能这样解释:这是鬼奏乐。我确实听到的,不是错觉。我差不多每夜看书,到鸡叫才回宿舍睡觉。——因此我和历史系那位姓刘的河南同学几乎没有见过面。

  新校舍大门东边的围墙是“民主墙”。墙上贴满了各色各样的壁报,左、中、右都有。有时也有激烈的论战。有一次三青团办的壁报有一篇宣传观点的文章,另一张“群社”编的壁报上很快就贴出一篇反驳的文章,批评三青团壁报上的文章是“咬着尾巴兜圈子”。这批评很尖刻,也很形象。“咬着尾巴兜圈子”是狗。事隔近五十年,我对这一警句还记得十分清楚。当时有一个“冬青社”(联大学生社团甚多),颇有影响。冬青社办了两块壁报,一块是《冬青诗刊》,一块就叫《冬青》,是刊载杂文和漫画的。冯友兰先生、查良钊先生、马约翰先生,都曾经被画进漫画。冯先生、查先生、马先生看了,也并不生气。

  除了壁报,还有各色各样的启事。有的是出让衣物的。大都是八成新的西服、皮鞋。出让的衣物就放在大门旁边的校警室里,可以看货付钱。也有寻找失物的启事,大都写着:“鄙人不慎,遗失了什么东西,如有捡到者,请开示姓名住处,失主即当往取,并备薄酬。”所谓“薄酬”,通常是五香花生米一包。有一次有一位同学贴出启事:“寻找眼睛。”另一位同学在他的启事标题下用红笔画了一个大问号。他寻找的不是“眼睛”,是“眼镜”。

  新校舍大门外是一条碎石块铺的公路。公路两边种着高高的柚加利树(即桉树,云南到处皆有)。

  公路北侧,挨新校的围墙,每天早晨有一溜卖早点的摊子。最受欢迎的是一个广东老太太卖的煎鸡蛋饼。一个瓷盆里放着鸡蛋加少量的水和成的稀面,舀一大勺,摊在平铛上,煎熟,加一把葱花。广东老太太很舍得放猪油。鸡蛋饼煎得两面焦黄,猪油吱吱作响,喷香。一个鸡蛋饼直径一尺,卷而食之,很解馋。

  晚上,常有一个贵州人来卖馄饨面。有时馄饨皮包完了,他就把馄饨馅拨在汤里下面。问他:“你这叫什么面?”贵州老乡毫不迟疑地说:“桃花面!”

  公路对面常有一个卖水果的。卖桃子,“面核桃”和“离核桃”,卖泡梨——棠梨泡在盐水里,梨肉转为极嫩、极脆。

  晚上有时有云南兵骑马由东面驰向西面,马蹄铁敲在碎石块的`尖棱上,迸出一朵朵火花。

  有一位曾在联大任教的作家教授在美国讲学。美国人问他:西南联大八年,设备条件那样差,教授、学生生活那样苦,为什么能出那样多的人才?——有一个专门研究联大校史的美国教授以为联大八年,出的人才比北大、清华、南开三十年出的人才都多。为什么?这位作家回答了两个字:自由。

  汪曾祺的散文 2

  闻一多先生上课

  闻一多先生性格强烈坚毅。日寇南侵,清华、北大、南开合成临时大学,在长沙少驻,后改为西南联合大学,将往云南。一部分师生组成步行团,闻一多先生参加步行,万里长征,他把胡子留了起来,声言:抗战不胜,誓不剃须。他的胡子只有下巴上有,是所谓“山羊胡子”,而上髭浓黑,近似一字。他的嘴唇稍薄微扁,目光灼灼。有一张闻一多先生的木刻像,回头侧身,口衔烟斗,用炽热而又严冷的目光审视着现实,很能表达闻一多先生的内心世界。

  联大到云南后,先在蒙自呆了一年。闻一多先生还在专心治学,把自己整天关在图书馆里。图书馆在楼上。那时不少教授爱起斋名,如朱自清先生的斋名叫“贤于博弈斋”,魏建功先生的书斋叫“学无不暇”,有一位教授戏赠闻一多先生一个斋主的名称:“何妨一下楼主人”。因为闻一多先生总不下楼。

  西南联大校舍安排停当,学校即迁至昆明。

  我在读西南联大时,闻一多先生先后开过三门课:楚辞、唐诗、古代神话。

  楚辞班人不多。闻一多先生点燃烟斗,我们能抽烟的'也点着了烟(闻一多先生的课可以抽烟的),闻一多先生打开笔记,开讲:“痛饮酒,熟读《离骚》,乃可以为名士。”闻一多先生的笔记本很大,长一尺有半,宽近一尺,是写在特制的毛边纸稿纸上的。字是正楷,字体略长,一笔不苟。他写字有一特点,是爱用秃笔。别人用过的废笔,他都收集起来,秃笔写篆楷蝇头小字,真是一个功夫。我跟闻一多先生读一年楚辞,真读懂的只有两句“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也许还可加上几句:“成礼兮会鼓,传葩兮代舞,春兰兮秋菊,长毋绝兮终古。”

  闻一多先生教古代神话,非常“叫座”。不单是中文系的、文学院的学生来听讲,连理学院、工学院的同学也来听。工学院在拓东路,文学院在大西门,听一堂课得穿过整整一座昆明城。闻一多先生讲课“图文并茂”。他用整张的毛边纸墨画出伏羲、女娲的各种画像,用按钉钉在黑板上,口讲指画,有声有色,条理严密,文采斐然,高低抑扬,引人入胜。闻一多先生是一个好演员。伏羲女娲,本来是相当枯燥的课题,但听闻一多先生讲课让人感到一种美,思想的美,逻辑的美,才华的美。听这样的课,穿一座城,也值得。

  能够像闻一多先生那样讲唐诗的,并世无第二人。他也讲初唐四杰、大历十才子、《河岳英灵集》,但是讲得最多,也讲得最好的,是晚唐。他把晚唐诗和后期印象派的画联系起来。讲李贺,同时讲到印象派里的pointlism(点画派),说点画看起来只是不同颜色的点,这些点似乎不相连属,但凝视之,则可感觉到点与点之间的内在联系。这样讲唐诗,必须本人既是诗人,也是画家,有谁能办到?闻一多先生讲唐诗的妙悟,应该记录下来。我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上课从不记笔记。听说比我高一班的同学郑临川记录了,而且整理成一本《闻一多论唐诗》,出版了,这是大好事。

  我颇具歪才,善能胡诌,闻一多先生很欣赏我。我曾替一个比我低一班的同学代笔写了一篇关于李贺的读书报告,——西南联大一般课程都不考试,只于学期终了时交一篇读书报告即可给学分。闻一多先生看了这篇读书报告后,对那位同学说:“你的报告写得很好,比汪曾祺写的还好!”其实我写李贺,只写了一点:别人的诗都是画在白底子上的画,李贺的诗是画在黑底子上的画,故颜色特别浓烈。这也是西南联大许多教授对学生鉴别的标准:不怕新,不怕怪,而不尚平庸,不喜欢人云亦云,只抄书,无创见。

  汪曾祺的散文 3

  小学校的钟声

  瓶花收拾起台布上细碎的影子。瓷瓶没有反光,温润而寂静,如一个人的品德。瓷瓶此刻比它抱着的水要略微凉些。窗帘因为暮色浑染,沉沉静垂。我可以开灯。开开灯,灯光下的花另是一个颜色。开灯后,灯光下的香气会不会变样子?可做的事好像都已做过了,我望望两只手,我该如何处置这个?我把它藏在头发里么?我的头发里保存有各种气味,自然它必也吸取了一点花香。我的头发,黑的和白的。每一游尘都带一点香。我洗我的头发,我洗头发时也看见这瓶花。

  天黑了,我的头发是黑的。黑的头发倾泻在枕头上。我的手在我的胸上,我的呼吸振动我的手。我念了念我的名字,好像呼唤一个亲呢朋友。

  小学校里的欢声和校园里的花都融解在静沉沉的夜气里。那种声音实在可见可触,可以供诸瓶几,一簇,又一簇。我听见钟声,像一个比喻。我没有数,但我知道它的疾徐,轻重,我听出今天是西南风。这一下打在那块铸刻着校名年月的地方。校工老詹的汗把钟绳弄得容易发潮了,他换了一下手。挂钟的铁索把两棵大冬青树干拉近了点,因此我们更不明白地上的一片叶子是哪一棵上落下来的;它们的根须已经彼此要呵痒玩了吧。又一下,老詹的酒瓶没有塞好,他想他的猫已经看见他的五香牛肉了。可是又用力一下。秋千索子有点动,他知道那不是风。他笑了,两个矮矮的影子分开了。这一下敲过一定完了,钟绳如一条蛇在空中摆动,老詹偷偷地到校园里去,看看校长寝室的灯,掐了一枝花,又小心又敏捷:今天有人因为爱这枝花而被罚清除花上的蚜虫。“韵律和生命合成一体,如钟声”。我活在钟声里。钟声同时在我生命里。天黑了。今年我二十五岁。一种荒唐继续荒唐的年龄。

  十九岁的生日热热闹闹地过了,可爱得像一种不成熟的文体,到处是希望。酒闹人散,庭堂里只剩余一枝红烛,在银烛台上。我应当挟一挟烛花,或是吹熄它,但我什么也不做。一地明月。满官明月梨花白,还早得很,什么早得很,十二点多了!我简直像个女孩子。我的白围巾就像个女孩子的。该睡了,明天一早还得动身。我的行李已经打好了,今天我大概睡那条大红绫子被。

  一早我就上了船。

  弟弟们该起来上学去了。我其实可以晚点来;跟他们一齐吃早点,即使送他们到学校也不误事。我可以听见打预备钟再走。

  靠着舱窗,看得见码头。堤岸上白白的,特别干净,风吹起鞭炮纸。卖饼的铺子门板上错了,从春联上看得出来。谁,大清早骑驴子过去的?脸好熟。有人来了,这个人会多给挑夫一点钱,我想。这个提琴上流过多少音乐了,今天晚上它的主人会不会试一两支短曲子。伙,这个箱子出过国!旅馆老板应当在报纸上印一点诗,旅行人是应当读点诗的。这个,来时跟我一齐来的,他口袋里有一包胡桃糖,还认得我么?我记得我也有一大包胡桃糖,在箱子里,昨天大姑妈送的。我送一块糖到嘴里时,听见有人说话:

  “好了,你回去吧,天冷,你还有第一堂课。”

  “不要紧,赶得及;孩子们会等我。”

  “老詹第一课还是常晚打五分钟么?”

  “什么?——是的。”

  岸上的一个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动了动,风大,想还是留到写信时说。停了停,招招手说:

  “好,我走了。”

  “再见。啊呀!——”

  “怎么?”

  “没什么。我的手套落到你那儿了。不要紧。大概在小茶几上,插梅花时忘了戴。我有这个!”

  “找到了给你寄来。”

  “当然寄来,不许昧了!”

  “好小器!”

  岸上的笑笑,又扬扬手,当真走了。风技下她的一绺头发来了,她已经不好意思歪歪地戴一顶绒线帽子了。谁教她就当了老师!她在这个地方待不久的,多半到暑假就该含一汪眼泪向学生告别了,结果必是老校长安慰一堆小孩子,连这个小孩子。我可以写信问弟弟:“你们学校里有个女老师,脸白白的,有个酒涡,喜欢穿蓝衣服,手套是黑的,边口有灰色横纹,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声音那么好听,是不是教你们唱歌?——”我能问么?不能,父亲必会知道,他会亲自到学校里看看去。年纪大的人真没有办法!

  我要是送弟弟去,就会跟她们一路来。不好,老詹还认得我。跟她们一路来呢,就可以发现船上这位的手套忘了,哪有女孩子这时候不戴手套的。我会提醒她一句。就为那个颜色,那个花式,自己挑的,自己设计的,她也该戴。——“不要紧,我有这个!”什么是“这个”,手笼?大概是她到伸出手来摇摇时才发现手里有一个什么样的手笼,白的?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只缘身在此山中,我在船上。梅花,梅花开了?是朱砂还是绿尊?校园里旧有两棵的。波——汽笛叫了。一个小轮船安了这么个大汽笛,岂有此理!我躺下吃我的糖。

  “老师早。”

  “小朋友早。”

  我们像一个个音符走进谱子里去。我多喜欢我那个棕色的.书包。蜡笔上沾了些花生米皮子。小石子,半透明的,从河边捡来的。忽然摸到一块糖,早以为已经在我的嘴里甜过了呢。水泥台阶,干净得要我们想洗手去。“猫来了,猫来了。”“我的马儿好,不喝水,不吃草。”下课钟一敲,大家噪得那么野,像一簇花突然一齐开放了。第一次栖来这个园里的树上的鸟吓得不假思索地便鼓翅飞了,看看别人都不动,才又飞回来,歪着脑袋向下面端详。我六岁上幼稚园。玩具橱里有个Joker至今还在那儿傻傻地笑。我在一张照片里骑木马,照片在粉墙上发黄。

  百货店里我一眼就看出那是我们幼稚园的老师。她把头发梳成圣玛丽的样子。她一定看见我了,看见我的校服,看见我的受过军训的特有姿势。她装作专心在一堆纱手巾上。她的脸有点红,不单是因为低头。我想过去招呼,我怎么招呼呢2到她家里拜访一次?学校寒假后要开展览会吧,我可以帮她们剪纸花,扎蝴蝶。不好,我不会去的。暑假我就要考大学了。

  我走出舱门。

  我想到船头看看。我要去的向我奔来了。我抱着胳臂,不然我就要张开了。我的眼睛跟船长看得一般远。但我改了主意。我走到船尾去。船头迎风,适于夏天,现在冬天还没有从我语言的惰性中失去。我看我是从哪里来的。

  水面简直没有什么船。一只鸬鹚用青色的脚试量水里的太阳。岸上柳树枯干子里似乎已经预备了充分的绿。左手珠湖笼着轻雾。一条狗追着小轮船跑。船到九道湾了,那座庙的朱门深闭在透迄的黄培间,黄墙上面是蓝天下的苍翠的柏树。冷冷的是宝塔檐角的铃声在风里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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