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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菜园散文

时间:2021-04-02 09:01:39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父亲的菜园散文

  父亲生活在峒河左岸的寨子里,守着两间老屋和几亩薄地。春种桑麻夏采瓜,秋收稻谷冬种菜。为了孙子上学,父亲进了城。一生劳作不息的父亲突然闲了下来,颇为心神不宁,茶饭不思。我寻思着弄块菜园子,让他种一畦蔬菜,拥几行大葱,栽一块韭菜.

父亲的菜园散文

  菜地在城郊,要穿越大半个县城。父亲骑着单车,驼上农具,穿过沅江大道,拐进铁山河大桥,推开佤乡村寨的竹篱笆门,田坎尽头处菜园羞涩的躲在青山苍翠里。

  父亲站在菜地里,以躬耕的姿势虔诚的俯向大地,扬起铁铲翻起地来。土地松软而富有弹性,每一锹下去仿佛打通了土地的经络。新翻的土地散发着热气,也飘荡着泥土的芳香。父亲深深的吸口气,这才是熟悉和喜爱的味道呀。父亲把菜园翻了个遍,用锄头把大块的土坨敲碎,把高低不平的地方匀得平平整整,熨熨帖帖。翻地、整地、起垅父亲干得大汗淋漓,一滴一滴的汗从父亲沟壑纵横的脸上落下来,隐入泥土中。他的汗衫挂在菜园角落里的李子树上,随风飘扬,那是农人的标识,也是召唤。隔着几根田坎劳动的佤乡人会走拢来跟父亲抽袋烟,谈论土地、收成,在烟雾中感受着泥土的味道、草木的味道、风的味道......

  父亲买来了种子和菜秧子,他把菜园分成几垅,在垅上用锄头点出一个个浅坑让我点萝卜。我站在垅间,捏起一把萝卜种往坑里丢,隔得远的甩得到处都是。父亲不满意了。他说你得用心对待种子,它们都是生灵,你得心到身到,弯下腰,取三五颗种子,边点边走,把它们都点到该点的.坑里。就像你工作一样,得心到手到,该为老百姓送到的政策都得送到位。

  点完萝卜白菜,父亲在垅里掏起行来,用来种大蒜。我拿起蒜子无法下手,是蒜头朝上还是蒜尖朝上?父亲看我犹豫,拿起蒜子,把蒜头稳稳的插入泥土中,露出小半截蒜尖,父亲轻轻的说“种蒜和人一样,得脚踏地,不能浮在表面”。许是父亲早已参透了土地和植物了吧。

  我蹲在父亲身边摆起蒜来,一排排,疏密有致,不偏不倚,得让他植根泥土,向上生长。父亲让侄儿拖来金黄的稻草,细细的铺上一层,父亲说稻草白天可以遮挡秋老虎,晚上可以凝聚露水。忙活了两天,父亲把该种的种好,菜秧子该栽的栽好。等待白菜青菜等种子在一场大雨后出土。

  等待的过程是焦急的,也是充满希望的。他白天在园子里转悠,晚上在家里收看天气预报。怕太阳大了种子发不了芽,又怕雨下大了地皮板结苗拱不出来,还怕买的种子是假种,永世不得发芽。一场绵绵秋雨,沉睡的种子破土而出,细如针尖的幼苗密密麻麻的钻出了地皮,雨后的早晨,父亲发现菜园子长出鲜嫩的绿芽,几颗白菜的牙尖上还沾着明晃晃的露水珠儿,那一刻,父亲有了实实在在的愉悦感。父亲的情感跟季节、天气、雨水、禾苗息息相关。

  父亲细心的呵护着他的幼苗。连续几天的艳阳高照让父亲发了愁,菜园子不远处有一泓清泉,晴天不竭,雨天不浑。父亲一天挑二十多担水,给每一根菜秧子都浇上了水。井水和汗水一点一滴的滋养着菜苗,菜苗好像也感知着父亲的期盼般,先是萝卜芽儿探出了幼芽,舒展着娇嫩的叶片,望之令人怦然心动;韭菜芽也不甘落后,长得肥胖翠绿,像利剑一样,似有破云天之势;葱苗则像一地绿色的长矛,一节一节的向上蹿。

  父亲辛勤的在菜园里除草、施肥。菜园里一派生机。肥胖的萝卜拱了出来,露出红艳艳的头;生菜贴地长成了一朵朵绿花;大蒜那翠绿的叶子簇拥在一起,活像一片齐刷刷的小竹林。父亲审视着每一棵蔬菜,看看是不是还有杂草在抢食,是不是还有虫子在偷吃,父亲把拥挤在一起的白菜、萝卜轻轻的拔出来,在水井里洗去泥土,带回家让我们享用。

  青翠天然的蔬菜是一家人争相食用的佳肴。莴笋丝清脆爽口;白菜鲜嫩甘甜;芫荽香气袭人;红菜苔艳丽脆嫩;尤其是萝卜炖排骨,营养丰盛,汤鲜味浓。闻之清香扑鼻,视之通透可口,触之酥软馋人,咬之满口生香,惹得孩子们直呼好吃好吃。这时候的父亲心里满是幸福。

  父亲敲开了左邻右居的门,城里的邻居茫然的看着父亲,父亲捧着他认为最水灵的蔬菜,站在门口,也不进屋。说他种了好些蔬菜,分给大家尝尝。邻居先是拒绝,许是父亲的朴实和执拗打动了他,收下了他送的蔬菜。过段日子,邻居敲响了我家的门,说他乡下的父亲给他带来了板栗,也让我们分享一点。父亲用他农民的真诚和劳动把城里互不来往的邻居变成了乡下的乡里乡亲。

  菜园是父亲的舞台,父亲用锄头铁铲在舞台上深耕细作;青菜萝卜轮番登台;蛙鸣鸟叫此起彼伏。父亲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以劳作的姿势把日子过得活色生香。春来,播种希望;秋去,收获果实。

  父亲忘记了年龄,忘记了疲惫,朝沐晨露,晚披夕阳,在菜园子里耕作着、辛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