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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夏日散文

时间:2021-04-01 16:21:48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儿时的夏日散文

  “济南的夏天,怎么这么热啊!”但凡夏天来济南旅游的游客,大都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边嗟叹济南的热天气。

儿时的夏日散文

  伏天里,有人把生鸡蛋打开壳,放在骄阳似火暴晒的水泥台上,眼看那鸡蛋黄,渐渐地由橘黄色罩上一层乳白色,由液体变成了固体,一个“汤心”的熟鸡蛋,瞬间在灼热的水泥台上,给腾熟了。

  久负盛名的泉城济南,有诗为证“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咋一听起来景色很美,细一琢磨这座城还不是深陷在盆地里了吗?那南来北去的清风,被四周如绿色屏风的山、荷、柳给挡住了。城市宛如一口大热锅,人们每天置身在“锅里”,被热气蒸腾着,浑身汗水如注,湿漉漉地和洗“桑拿”一样。所以,美其名曰的泉城,又背负了“火炉”之城的称谓。

  总觉得少儿时的夏日比现在凉爽。那时街面上没那么多高楼林立,马路上也没那么多冒烟的汽车。一座楼四面墙,堵住了穿堂风;一辆汽车一锅炉,马路上的沥青都被晒烧软化了。

  总记得儿时的天空也比现在清亮、透彻,站在千佛山顶上,能一眼望见飘如黄丝带的黄河。如今再看黄河,黄河水被雾霾,埋在了混混沌沌的烟雾里。

  小时候吃的用的自来水,许是吃的是地下泉水,似乎也比现在的自来水清凉、甘冽。可惜那时我们满大街百十户的人家,仅吃一处自来水管的水。暑天里家家户户常吃的“凉面条”,得排队等着给热面条过凉水。若赶上不自觉的居民,给面条过上三遍两遍还不嫌凉,非等他过完十遍八遍才过瘾。气得提桶等着接水的居民怨气冲天:

  “嗨嗨哥们,面条再过水,就泡泛了,还让别人接水吧?”赖水的居民厚着脸皮地说:“你接两桶水,我过一桶水的面条还不行吗?放心,面条过不烂,吃得就是那个透心乍凉劲儿。”

  记得那时保鲜食物还没有冰箱,母亲买来的蔬菜、肉蛋、水果,为使食物过宿不变味,就把食物放进刚接来的半桶自来水里,翌日,食物依然清鲜一点都不变质。

  暑假期间,为躲避烈日炎蒸,我们这些半大小子们,像鱼一样,赤条条的整天泡在水里。但不是泡在游泳池里,而是近郊的小河水湾里。那时城里游泳池很少,还需买门票才能入池。大伙儿家里都很穷,买不起游泳池的门票,只好到野水湾里避暑去了。

  我们街道的户家,大都临铁路而居。铁道边有一处几百平方的河湾,因河湾岸上,住着一姓郭的人家,大家都叫它“老郭河”。说是河,其实就是雨水积成的死水湾。湾水最深处也淹没不了头顶,黄黄的`泥塘水,被太阳晒得暖呼呼的,我们扒光衣服跳进去,一个个被染成了“黄花鱼”,走出水塘,又被太阳晒黑的像是“黑泥鳅”。

  由于河塘边没人照看我们扒下来的衣服,贪恋嬉水的孩子们,衣服被盗事件时常发生。曾记得一次,母亲刚给我买了一件新制服裤衩,后腚口袋里还装着一副新扑克牌。等我玩够水上岸来,才发现我的新裤衩和扑克牌被盗了,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急得我哇哇大哭起来。要知道,那件新裤衩和扑克牌,是我最奢侈、最珍贵、最值得炫耀的东西,也是母亲节衣缩食,艰苦度日,多日节俭下来的钱给我买来的。为怕回家挨揍,我光着屁股,躲到铁路桥洞子里不敢回家。直躲到傍晚,伙伴们告知了我大哥,大哥这才找到我,他三步一巴掌,两步一声骂,边骂边打,一直打骂我到家。

  回到家后,母亲见到我后背、屁股被大哥抽打的红一块紫一块,心疼地数落了大哥一顿,她老人家连夜又给我缝做了一件布裤头,我这才在母亲的芭蕉扇下睡着了,睡梦中还一个劲地抽噎着…

  “老郭河”是不敢去了,我瞅准了有存衣处的游泳池。没钱买票,就等着人家游泳池换水。因为换水时,我们小伙伴们可以帮着泳池职工刷池子。刷完池子,我们能换来一次免费的游泳。所以,我们伙伴们都乐此不疲地甘愿用劳动换玩水。可我这个倒霉蛋,第一次刷池时,兴奋地被泳池地面——那厚厚的、绿油油的青苔,滑了个“狗啃屎”。头部额头立刻起了个枣大的疙瘩,待泳池换上清新的自来水后,我头晕眼花地无法下池游泳了。

  穷孩子游不起泳池,我和伙伴们继续找水湾避暑。听说铁路东货场有一东大湾,大湾的水很深,深不可测的水色黑魆魆、蓝瓦瓦的很是吓人。

  我们来到了东大湾,四五亩地宽大的水湾,像一面深蓝色的镜子,湾里没有一个人戏水,只有几位戴着草帽的垂钓者,在岸边悠闲的钓鱼。为试水深,我向湾里投了半块砖头,只听水面上“噗通”一声,没见激起多大的水花,而眼见砖头在清澈的水下,忽悠悠地飘落潭底。

  “妈呀,太深了,谁敢下?”伙伴们打怵了,没人敢下。此时毒辣辣的太阳,晒烤得我们后背生疼,水湾岸边没有一处树荫乘凉。有一伙伴打赌似得激将我们说:

  “谁要是第一个敢下,我给他买冰糕吃。”

  “买几只?”我跃跃一试地探问。

  “两只”伙伴思量后说。

  “不行太少,六个人,至少一人一只。”我准备脱衣服。

  “好,豁上了,不就六只冰糕吗,你敢下,上来后我就去买。”

  “说好了,六只冰糕全是牛奶味的,不是三分一只水果味的……”

  “行,快下去吧,你下去没事,我们都跟着下。”

  其实是我豁上了,向伙伴不断地讨价还价,似乎以此来平衡我胆怵的心。我脱下衣服,光溜溜地下水了。脚丫子一着水,乍凉的潭水,冰得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为使身体迅速适应水温,我双手撩起潭水,泼向全身。顷刻,待身体逐渐适应了水温,我由浅入深,扑向水面,用“狗刨式”游姿,“扑通、扑通”地向大湾中心游去。

  “哎,快下来吧,太凉快了,没事!”我应邀着伙伴下水。

  就在我看到伙伴们脱衣服准备下水时,我忽感右腿一阵麻木,继而僵硬起来。我想坏了,大腿就要被镇凉的潭水,冰抽筋了。吓得我赶紧往岸边游。我越紧张,大腿越不听使唤,最后从脚趾头生起一阵痉挛,痉挛迅即传感到大腿根,接着双条腿的神经,拉紧了僵硬的肌肉,令我一动就觉得剧痛。双腿动弹不动,不管两条胳膊怎么扑腾,也挡不住身子往水下沉,像是潭底有怪物往水下拽我一样。

  “我腿抽筋了,快救我……”我游不动了,只有在水面上沉浮起来。沉下去灌一口水,浮上来接着再喊:

  “快救我,我腿不能动了……”

  岸上的伙伴吓懵了,他们停下脱衣动作,大喊:“使劲往岸上游,我们不敢下去救你……”

  就在大家救人束手无策,我生死两茫茫的时候,南岸垂钓的两位叔叔,在伙伴们大呼小叫声中发现了我,他们一溜小跑来到距离我最近的地方,用钓鱼的长竹竿,甩出最长的尼龙丝线,朝我喊道:

  “快抓住线,缠到手腕上,我们把你拽上来。”细细的尼龙丝线,虽结实,但它飘飘浮浮让我看不清楚。最后,我还是看到红白相间的鱼漂,才抓住了尼龙丝线,慌忙缠到手腕上。幸亏我身子瘦小,两位叔叔像是钓上一条大鱼似得,把我拖上了岸。上岸后,我手腕被尼龙丝线,勒出一道红红的血印。我疼不说疼地心想:没啥,这也比淹死在水里强多了。上岸后,身子被太阳一照,大腿舒开了筋骨,也不抽筋了。

  叔叔们开始数落起我们:“你们的胆儿也忒大了,敢到东大湾来游泳,知道天这么热,没人敢来游水吗?”

  大伙儿惊魂未定的直摇头。

  “这东大湾每年都淹死两个孩子……”另一位叔叔说:

  “今年才淹死一个呢!”

  “啊!”伙伴们惊诧地张大了嘴巴,庆幸我没成为第二个指标。

  接着两位叔叔轮番给我们介绍东大湾说:

  “这东大湾深不可测,传说这湾底直通东海,铁路上运来好几列车渣土,也没填平大湾。”

  “我们钓上来的鱼和乌龟,都不像是河里生长的。还听说这东大湾,人要是敢下去,有一个千年老龟把人拽到水底,吃了。”

  伙伴们吓得缩紧了身子,悻悻地离开了东大湾。至于东大湾通不通东海我们将信将疑,但在岸上我们确实看到砖头瓦块的渣土;至于大湾里有一千年老龟,把下水的人往下拽,我凡大腿被冰凉刺骨的水冰抽筋后,就感觉到水下有东西往下拽我一样。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们再也不敢来东大湾游水了,尽管大湾里清凉的水,令人感到很惬意、很舒服,可人感到舒服惬意的背后,总潜伏着危险。还是回到狭小、浅水的“老郭河”戏水,保险安全。

  路上,激将我下东大湾的伙伴儿,兑现了他的承诺,买了六只五分钱一只的牛奶冰糕,我们含着沁凉的冰糕,躲着炙热的阳光,忽而跟着火车盒子的遮阴,忽而钻到树底下,像是给太阳捉迷藏似的向“老郭河”颠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