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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红苹果散文

时间:2021-03-30 17:04:01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母亲的红苹果散文

  又到一年的中秋节,不由自主地又一次地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她那枚寄托思念与牵挂的红苹果,真是让人思绪万千,难以言表。

母亲的红苹果散文

  20多年前,当我离开母亲、离开家,在外地为生活打拼后,特别是当我有了固定的工作,有了妻女后,就再也没有回到母亲的身边过中秋节了。记得每次给母亲打电话时,母亲总会问:今年八月十五能回家过吗?起初,我是含蓄地回答:到时候再说吧。后来被母亲问得太频繁了,我就干脆回绝说:今年工作忙,就不回来了。电话那头的母亲沉默了,我借故就挂了电话,心里总会冒出一句“不就一个十五嘛,多大的事呀”的怨言来。

  年复一年,每年快到中秋的时候,母亲还是照样反复地问,我还是照样冷酷地回答。直到有一天,在家的哥哥来电话说,母亲已病得不行了时,我才急急忙忙地坐火车、乘汽车地赶到母亲的身边。这时的母亲已躺在炕上再也起不来了。听到了我的声音,已是双目失明的母亲(据说,是她日复一日地思念在外的孩子们才使您的双目失明了),伸出她那干枯的手来抓住我,并试图起身却没能如愿;然后又攒了好半天的劲,才抬起另一只手指向炕头上的旧木柜,口中喃喃说着“苹……果……”,我一时茫然。还是常在身边照顾母亲的三嫂猜得准,她连忙打开木柜,从中取出一枚十分皱巴但又红鲜的苹果来,递给我说:这还是去年过中秋节时妈给你留的。我赶紧双手接来三嫂递来的苹果,咬一口,才知道果肉已成了败絮。虽然满口的苦涩,可我还是将那一口苹果咽到了肚里,顿时感到了从喉咙到食道一阵剧烈的痛来,那痛一直疼到了心里。看着母亲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我的泪水却漱漱地流了下来。于是我借故挣脱了您的手,快步跑到门外,靠着碗口粗的苹果树上泣不成声。

  其时已是农历四月,亭亭如盖的苹果树上,拇指大小的青果已挂满枝头。可让人奇怪的是在靠北端的树枝上,我竟然还发现了一枝正在开放的花朵,虽然只有三五朵,粉中带白的,两只蜜蜂还在其间嗡嗡飞舞。此时,天正蓝,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落下了一地斑驳的树阴。距苹果树三五米处,两棵高大的柳树的繁茂枝条随风起舞。记得那是我刚上小学时,从河床上移来的两棵小苗,还是母亲教导着我栽种的。当时母亲还开玩笑说:等柳树长大了,要为我盖房子娶媳妇呢。如今,树木真的可作梁建房了,她的最心疼的小儿子也成家了、生子了;可母亲确实老了,老得连翻身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记得从90年我参军离开母亲的20多年里,我只有两次是在家与母亲一块过的春节。虽然短暂,但其乐融融。那时,您除有点腰疼外,身体还健康。记得除夕夜,您帮全家做好丰盛的年夜饭后,在我们的期待中她终于可坐在靠窗户的位子上,等接受了儿孙们的磕头祝福后,母亲的第一件事是从炕头的`旧木柜中取出那诱人的红苹果,然后,一人一个,全家人都有份的。再后来,母亲就欢天喜地地喝两杯我从军校带来的西凤酒,带着阵阵的咳嗽声,看着儿孙们吃菜、喝酒和猜拳。不久,母亲一个人心满意足地悄悄地进入了梦乡。三哥说:只要我们在外的儿孙们不在家时,母亲总是吃不下,睡不稳的。现在儿孙们聚齐了,她却能安心地入睡了。

  还记得,在农村刚实行土地联产承包制的时候,家门前的那棵苹果树结果了。那时人们的生活虽然有了一点改善,但能时常吃上苹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年中秋节前夕,母亲总是让我们先把果树上的“红元帅”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然后按全家人口的两倍存放在母亲的那个旧木柜中(听父亲说,那是母亲唯一的嫁妆),其中一份作为中秋节贡月之用,一份留作过春节坐年夜时分享。中秋节晚上,母亲与儿媳们早早地准备好白面小烙饼(当初无月饼可买,可能是月饼的替代品吧),当银盘般的圆月挂上树梢,当月的银辉洒满院落时,母亲才将那把很神秘的木柜钥匙交给我。于是我带领侄子们从您的那个暗红色的旧木柜中端出让人馋涎欲滴的红苹果来,然后将其与白面小烙饼等贡品摆在早已放在院子中央的小桌上,点燃香烛,等待月娘娘的分享。母亲和父亲、哥哥、嫂子等大人们坐在屋檐下拉家常,说着月宫玉兔的趣事;我们小孩子却两眼盯着香炉中的火星向下缓缓地移动,觉得燃一柱香的时间仿佛比过一年还长。好不容易香烛燃尽,只等母亲的一声许诺,我们就一窝蜜地扑向那久盼的美食。不一会自己的那一份早就风卷残云般地消灭殆尽了,然后两眼盯着母亲的那一份,于是母亲又笑骂着把自己的那一份分给她的子孙们……

  听哥哥说,后来随着人们的物质生活的极大改善,虽然吃枚苹果已是家常便饭了,但是每年的秋后母亲仍然摘苹果、存苹果,中秋节、春节仍然给全家人分苹果的习惯一直保留了下来,一直保留到了母亲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

  多少年来,我一直忽略了母亲对一枚苹果所拥有的情怀与执着的坚守,忽略了母亲通过一枚苹果对儿女们所寄托的关爱与思念。直到母亲再也无法以一种最简朴的方式表达自己真挚情感的时候,我才真正懂得了母亲的心思,也懂得了母亲对离家儿女永久的牵挂与期盼的心境。

  唉!这回,母亲是真的要走了。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农历的四月,那年母亲享年80岁。当时,院子门外的那棵苹果树上结满了拇指大小的青果,树的最北端的枝头上竟然开着几朵粉中带白的苹果花。母亲被安葬在家乡清水河畔的北山脚下,母亲的坟茔前正对着一片苹果园。我想,这也算是对您的在天之灵更好地安慰吧!

  又是一年的中秋节,我再也无法给母亲打电话了,也再听不到母亲那“今年八月十五能回家过吗?”的絮叨了。今天,我只能把自己对母亲想说的话写成文字,用心寄给天堂的母亲,愿母亲在那边一切安好,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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