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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太爷散文

时间:2021-03-20 11:07:44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我的太爷散文

  父亲的爷爷,我叫他太爷。小的时候,对太爷几乎没什么印象,只是在春节或清明节来临的时候,在大人的带领下到他的坟头烧些纸钱,添几锹土罢了,心里所有的概念就是我是太爷这棵老树伸展出的枝杈而已。这事情真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父母把我生得太晚,在我降生之前,太爷已经辞世,我们无法谋面,当然就没什么印象了。其实这也怪太爷,干嘛走得那么急,再活些年不就能见到了我了吗?

我的太爷散文

  今年清明节,我送父亲返回故里,并且一同到了太爷生活过的地方,在那里搜集到了一些关于太爷的传奇,原来太爷居然那么英雄豪气。

  听父亲说我们的祖籍是土默特,祖先也曾是很高贵的蒙古贵族,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政治排挤,或者是元末明初改朝换代为避战乱,或许是其他原因,总之是落魄了,于是举家迁徙到辽宁的朝阳,后来又辗转迁移到吉林省白城地区的桃儿河畔。

  关于后一次迁移,那过程本身就很有传奇性:那应该是深秋的某一天,田野里的庄稼大都收割完毕,大地裸露出黝黑色的肌肤,平坦的原野使视线开阔无比,一直可以遥望到天地相接处,一辆勒勒车摇着孤寂的铃声沿着美丽而蜿蜒的桃儿河慢慢地向上游行驶,那就是我的太爷带领家人在迁移,只有明确的方向,而无明确的目的地,从辽宁的朝阳到吉林的桃儿河,他们就是这样慢吞吞地摇荡着,日出而行,日落而栖,何时何地而止,他们都不得而知。他们在寻觅,寻觅一个房子上有牛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落脚点。据说这是一个算卦先生给指点的生路,这样的地方一定会让我太爷的家业兴旺起来。于是一家人就抱着这样一个信念,在东北的黑土地上,伴随着古老的交通工具勒勒车轮的碾压一天天地向前荡去,终于在某一天太阳落山之前,太爷发现前方几间低矮的土房顶上,一头牛静静地卧在上面倒嚼。于是欣喜若狂的太爷和家人们便跳下车,选了一个位置开始安营扎寨,一家人就在这里定居了。后来他们才知道,那能够卧牛的房子,其实就是在山坡的阳面挖掘出一个洞,然后在洞口处砌一堵墙,按上门窗就成了栖身之所,当地人叫它地窨子。因为就山坡而建,当然牛就很容易登上房顶。

  接下来的日子固然很艰难,因为到来的时候已秋收完毕,农人们都把收获的粮食大囤小囤地藏起来准备猫冬,太爷他们在本该收获的季节一秋天都在赶路,先前存下的粮食也所剩无几。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当大雪封山时,太爷就寻觅动物的足迹挖陷阱布套子捕猎野兽;当河面冰冻得像一面镜子时,太爷就在冰面上凿开一个窟窿,憋闷已久的鲤子、白鲢和胖头鱼们便争先恐后地往洞口挤,于是太爷就挥舞钢叉将它们挑出水面,收入车中……收获多了,便将多余的部分拿出来和乡邻们兑换些粮食,一个难熬的冬天就这样度过了。开春的时候,太爷向乡邻中富裕的人家租种了一片田地,春种夏锄秋收,肥沃的黑土地回报给辛勤耕耘者的是累累硕果,除了交给主人的租子,太爷家居然是袋满囤满仓也满。照此下去,解决温饱应该不成问题了,可是太爷没有自满,利用农闲的时候,开垦了几亩荒地,也许当时人烟稀少,开荒的事没人管,也是运气好,那几年风调雨顺,太爷的田地连续获得大丰收,家境逐渐殷实起来,成了十里八乡闻名的富裕户。说起来太爷的富裕除了勤劳之外还有聪明,否则一个外来户怎么可以在人地两生的异乡站住了脚跟并迅速富裕起来了呢?但是或许是限于时代的局限性,太爷同那个时代富裕起来的人一样,有了钱便开始置地买房子买牲口。也许是游牧民族的天性使然,太爷还用多余的钱买了几匹骏马,其中的一匹白马跑起来虽不能说日行千里夜行八百,但也可以称得上草上飞。所谓树大招风,太爷的发达引来了乡邻们的欣羡,也引来了一些人的嫉妒,更引来土匪们贪婪的目光。

  那一天,不知道太爷干什么去了,或者是到镇上赶集,或者是走亲访友,在回来的路途中,在几棵老树旁边,太爷跳下马来,刚解开裤带准备小解,便被人用硬梆梆的家伙顶住了后脑勺,接着便听人家说:“借你的马用用,早就听说你是个英雄好汉,今天给你留条性命,以后多给我们养点好马。”太爷知道,这是遇见了劫道的土匪,好汉不知眼前亏,于是便道:“我的马好汉要是喜欢尽管拿去。”那土匪果真放过了太爷的性命,跳上马扬长而去,待他跑出百十多米远的路,太爷把手指放在嘴边使劲一吹,那驮着土匪的白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然后奋起后蹄,拼命地狂蹬了几下,便将那土匪摔在地上,转身奔跑到太爷的身边。太爷翻身跃上马背,对土匪挥挥手说:“王爷庙(乌兰浩特的旧称)见吧!”然后双脚一磕马镫,绝尘而去,身后还传来砰砰的枪声。

  据说这样的惊险故事在太爷身上发生还不止一次,都被老人家以非凡的智慧和惊人的胆略化险为夷,因此也赢得了那一带人们的`尊敬。

  那个年代在衙门里做事是很威风的,普通人对之不敬也畏,至少不敢得罪,可是太爷却不信邪。有一次,一个当差的来太爷家,或者是催税或者是其他公干都不得而知,总之是打了太爷看家的狗,然后撩起门帘很傲慢地走进屋里。这时只见太爷摘下挂在墙上的鞭子,照着公差劈头盖脸一顿猛抽,嘴里还喊着:“打狗还看主人,你登我家的门凭什么打我家的狗?”那受了委屈的公差知道自己没理,大概也慑于太爷的威严,虽然平日里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惯了,但今天的茬不好惹,于是便忍气吞声灰溜溜地走了。

  太爷的英名在那一带不胫而走,很快引起了一些头面人物的注意。吴俊生,外号吴大舌头,东北军的二号人物,张作霖的把兄弟想方设法要得到太爷,几乎和“三顾茅庐”差不多,终于把太爷请到军中做了他的副官。我想太爷在那里也一定有很多传奇发生,遗憾的是无法找到当时的见证人(大多以作古),也就无法记述了。在那里,太爷干了两年,大概觉得不适合自己,便找个托辞,回归家园。也很庆幸他辞掉了这个差事,否则,没准就在皇姑屯事件中和张作霖、吴俊生一块殉国了,或者,凭他老人家的能力,也许能混个一官半职,那我就成了军阀的后代了。

  后来的太爷虽然已进中年,但仍然壮志未泯,农闲时间奔波于乌珠穆沁和科尔沁之间,用黑土地收获的金灿灿的包谷和小米或换点食盐,或者换回膘肥体壮的骏马,用于农耕,也用作战马来资助抗战。很小的时候就听爷爷讲他先是赶着勒勒车后来是花轱辘车到乌珠穆沁草原拉盐的故事,原来他继承的是太爷的衣钵。我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叶乘坐着解放卡车途经乌珠穆沁草原来到锡林浩特的,那时的交通工具也由过去的原始状态进入机械时代,但是大草原的荒凉空旷寂寥让我感到几近于恐怖,可想而知太爷那个时代往返之艰难。我想,那勒勒车碾压的漫漫长路留下的不仅仅是太爷的足迹,更是蒙古汉子的铁骨铮铮;那荒原沃野中飘荡的不仅仅是太爷坐骑脖颈下叮当的铃声,更是蒙古族汉子赫赫威名。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斯人已逝,留下的只有一抔黄土,但是,太爷那不屈的脊梁依然如不倒的旗帜永远在我们后代心中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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