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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灯的温暖散文

时间:2021-03-17 12:49:23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一盏灯的温暖散文

  题记:煤油灯见证着岁月的变迁,温暖着童年的身影。构筑起当年无价的亲情氛围,明亮了我最初的双眸。也时时鞭策我秉承那个年代乡下人淳朴的生存法则和做人的道理。

一盏灯的温暖散文

  童年的煤油灯,在寂静的时光里穿梭。跳跃的火苗,暗淡而恬静,沿棉芯向外绽放,象是开在灵魂深处一朵美丽的花苞,从老屋的暗夜里破空而来,牵绊出一缕缕乡愁。我似乎能看到那些岁月的身影,迎面而来,与自已相遇,又呼拉拉从眼前跑开,那么生动那么鲜活。

  故乡四合院式的老屋,是我生命的起点,也是我人生启蒙最重要的地标。童年的记忆多年来一直牢牢镶嵌在老屋里。穿过岁月的炊烟,老屋里任何一个物件,都曾作为思乡背景的符号出现在心底,那么细腻且充满生命。

  老家人把煤油灯称为灯盏。多年后的今天,我用记忆描述着儿时家用灯盏的模样。大多是玻璃瓶容器加铁丝制成的外罩结构,里面装满煤油。铁瓶盖上,焊有一个约3寸高的细烟囱形圆管,棉线搓成的灯芯从圆管里穿出瓶盖。煤油透过灯芯,慢慢渗引上来,用火柴点燃即可。为防手滑,玻璃瓶容器被细细的铁丝编织的外罩紧紧包裹,弯有执手的握把,如普通陶瓷水杯的`耳形手柄。检查油灯是否装满,灯芯是否燃短,是每天晚饭前必须做的事情。里屋的最墙角边,摆放着一个大塑胶瓶专门贮备煤油。要是煤油不够,灯芯太短,还得旋开灯盖重新更换。

  我出生在故乡的老屋,煤油灯见证着我哇哇落地的第一声啼哭,煤油灯下有我最清晰最深刻的足迹。上世纪七十年代,那时还没有通电,简陋的煤油灯一直是最好的照明工具。四合院式的老屋,分住着十几户人家,每家每户都至少有四、五口人,整个老屋更象是一个大家庭,邻里邻居彼此融洽地相处着。当年的村庄,祖传下来好多个类似结构的四合院,每个庭院都住着多户同姓人家。没有电视,没有电灯,忙完了白日的活儿,吃过晚饭,大家都喜欢把桌椅搬到院子里。聊天的,讲故事的,小伙子扳手劲的、玩扑克、下棋的。哪里热闹就往哪里挤。庭院更象是一个没有布幕的舞台,每天上演着不同的剧情。淡淡的煤油味在热闹的空气中扩散,小小的火苗在黄昏的屋檐下摇曳,温暖成当年简朴的生活背景。

  乡下生活清苦,总会养一些鸡鸭用来下蛋换钱,补贴家用。傍晚鸡鸭就关在自家厨房的竹笼边。那时后门山上的森林茂盛,灌木丛生,野狸猫很多,经常深夜跑到山下的老屋偷咬鸡鸭。狗吠得厉害,竹笼子翅膀扑腾,谁家的鸡鸭又被咬了。大人们醒过来,点着灯盏,吆喝着四周驱赶。望着死伤的鸡鸭,让人心疼。听大人讲,夜狸猫是山上一种长得极象猫的小野兽,有很锋利的尖牙,对家禽是一种最大的隐患,专咬小动物的脖子。来时不声不响,溜时也转眼即瞬,不容易对付。只要夜狸猫来的时候,小孩子总是吓得躲在床上,不敢吭声。为了防止夜狸猫再次下山,当晚的煤油灯就那么一直点着天亮。

  孩提时,平时没什么玩具。火柴盒上的贴纸,糖纸,香烟盒,一度是手里把玩的珍品。捉几只小蟋蟀或放几个蚕宝宝在火柴盒里养着。有时也瞒着大人偷拿着小火柴棒放在煤油灯前一根根点着玩,也曾不小心靠煤油灯太近而烧焦额头前的一小撮头发。晚上玩火,常被大人用小木条轻敲在手背上加以吓阻。“玩火的小孩晚上会尿床”,“玩火的小孩晚上会被山上的野狸猫给叼走”。听上去有些唠叨,但想起尿床可能被修理的后果,想起那些被狸猫咬伤的鸡鸭尖叫的惨烈,小孩们立马被吓住了。

  那些年,与煤油灯有关的情节,多得说不完,道不尽。

  经年之后,煤油灯依然倔强地亮在心底。从童年老屋瓦缝间透出,闪耀成一道道沉甸温润的亲情。

  我家四兄妹,大姐,大哥,二姐,我。父亲长年在外,远在数百公里之遥的国企上班,每月省吃俭用,寄钱回来养活全家。只是逢年过节,才可以请几天探亲假回家看望家人。早年老家的田地,就基本上压在了母亲的身上。等到姐姐哥哥年龄大些,力气大些,为家里承担了一部份的活儿,母亲的压力才少了一些。

  那些年,平凡的父母把岁月的记忆刻在自已的额头上。我们的欢乐,是父母脸上的微笑;我们的苦痛,是父母眼里深深的忧伤。父母没上过学,没有豪言壮语,却有着一种牵动我心魄的力量,引领着我童年的生命。象煤油灯一样,父辈们默默地发着光散着热。我儿时稚弱的心灵面前,煤油灯就是一种父爱母爱般的温暖和守护。在夜色来临之时,为我提供足够的光明,驱尽黑暗的恐惧,伴随我度过无数个乡村的夜晚,写意出童年清贫生活的真实。

  记忆叠印出数不清的浅色画面,母爱在灯光下一片澄明。在低矮的厨房里炒菜,揉着被柴火薰得流泪的眼睛,从满屋的炊烟中走出来,用围裙扑打掉身上灰尘,那是母亲。等孩子们吃完饭,又默默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张罗着刷锅洗碗,那是母亲。趁着孩子们睡着时,又贴着微弱的灯光缝补着一件件旧衣服,针纳着一双双新鞋垫,那是母亲。蹲坐在板凳上搓洗着一大盆衣服,那是母亲。提着竹篮子到菜园里弯腰摘菜,那是母亲。抓着把谷子撒在地上,一边“咕咕咕”召唤着鸡鸭喂食,那是母亲。

  母亲在屋里屋外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做着自已该做的事情。母亲仿佛有永远停不歇的活儿,母亲勤劳的身影与灯光是分不开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已经上小学。村里开始通电,老屋装上了电灯,接通了广播。刚装电灯的时候,老屋里的人甭提有多高兴。夜晚开始变得通亮,寂寞闭塞的乡村也随着时代的变迁更新着容颜。

  父亲退休后在老家建了新房,一家几口从老屋搬出来。搬家的时候,全家人的神情举止都有一缕花开般色彩与喜悦。特别是父亲,毕竟这是他这辈子建的第一栋砖瓦结构的新房,他当时的心一定是最暖和的。老屋里值钱的,不值钱的,祖传的花床,圆木饭桌,小板凳,小锄头,都一一地捡拾出来,即便是煤油灯也没有丢弃。

  如今,我们四兄妹早已成家立业,在不同的城市生活。老家的新房加高了一层,改造成二层的水泥楼房。母亲和父亲就一直住在那里。只是逢年过节,我们几兄妹才会回到故乡,看望年老的父母。煤油灯下的那些岁月,也似乎成为往事。

  回望童年,感动在心的依然是岁月留下的嫣然,那些爱,永远都记得。心中也无数次涌出许多细小美好的情感,并簇涌成万家灯火般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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