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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奶奶散文

时间:2021-03-10 10:02:43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祝福奶奶散文

  2013年的8月7日,我的爷爷在市人民医院重症病室熬过几日之后,在一众子孙的相送下,在袅袅的烟尘中,最终上路、逍遥羽化了。从此以后,我们再回到那个老家、那个小屯时,再也不能看见他可怜又有点可恼的脸庞和身影,听不到他唠叨的声音,寻不着他拄着拐杖走出的足印了。

祝福奶奶散文

  然后,我们更会急着去看望奶奶;跟她作对了大半辈子的人走远了,您、可还好的吧?

  提起奶奶,我总觉得有讲不完的话,却又不知道讲什么好,就像米饭好吃,却不知好吃的缘由在哪里,再多的譬喻也显得那么苍白、含糊。

  确实含糊,我们平常只管奶奶叫做奶奶,现在回想起来,连她的名字都不大记得了;好像我们喊她奶奶,她名字就叫“奶奶”一样。

  我奶奶和爷爷应该不算恩爱的夫妻,一生一同生下、养大了七个儿女,到年老的时候却分灶分家,合不到一起,搞得像冤家一样。记得我懂事起,我二伯家、我家是分出来的两个小家,三位叔叔和奶奶一个大家,我爷爷却独自一个厨房、一间卧室自己过,跟谁都合不来。在这个大家庭里,我们大多敬畏爷爷,而觉得奶奶很亲。

  奶奶天性善良简朴,心如面相,慈祥仁爱,对自己的所以的子孙都很呵护备至、爱惜疼痛,对外人也很热心肠,有收破烂或卖东西的上门,完了事,总热情地招呼吃饭、喝粥,总道出门在外不容易。

  奶奶提起我二伯、父亲、四叔,总“怪怨”那时候日子过得苦,让孩子也受了连累;比如上学,我二伯和我父亲(老三)、四叔年纪差不远,三人就得读了两三年的书,懂得写自己的名字、会算几个数,就开始“混”社会,为这个家里的“生计”分担责任、出一份力气了。对此,奶奶既感无奈,又觉愧疚,亏欠于孩子们;但除了偶尔牢骚一两句,也不见得父亲他们有什么怨言。

  在我父亲几兄弟当中,读书最多的是五叔,但他读书时的条件也十分艰难。五叔学习很刻苦,成绩很好,在同届学生里是数一数二的。到镇农中去读书时,五叔从家去学校或从学校回家,来回一转得步行几十公里,都走山路,怕踩坏鞋子,就把鞋子脱下来拎着,赤脚走完那崎岖不平的山道,到平坦的路才又穿上。五叔去学校,常自带“干粮”,一段萝卜干可以分作两顿来吃,腌过的咸黑榄就是上等的好菜。就算这样子节省,五叔上学的时候,家里还老得借钱;有时实在借不到,奶奶也没办法,只得喊五叔先去学校,跟老师求求情,迟点再补上。当着奶奶的脸,五叔不敢表露什么表情,等走出家门,在去学校的半路,走着走着,五叔不能自持,默默地留下眼泪,过一会、他又自己抹干泪水,继续赶路;因为他知道,在家里,奶奶肯定也在偷偷的抹泪。很多的时候,没有钱买书买资料,五叔就借别人的来抄来学。

  在那艰难的岁月里,大家都默认了一个“规则”:若是条件许可,就是砸锅卖铁,谁读书得好就送谁去读,读得读不下去为止,别个都是不能有怨言的。五叔就这样,靠自己的努力,靠家人的支持,成为了第一个从小屯里走出去、走进城了的人。

  当然,那时候读书的“好事”只限于男孩,我姑姑就没有获得这样的“权利”。我上小学的时候,疼爱我的姑姑常充当监督我的“辅导员”,但她并不识字。姑姑总这般“指点”我:“你把字写好了,就记下来,等老师上课一读、你就知道怎么读了;姑姑又没有读过书,怎么知道怎么读咯;你以为啊,姑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有得书读啊,有得读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笨咯!”

  为此,奶奶也觉得“亏欠”姑姑,时常跑到神寺去给姑姑算命,想求神给她转运。据算命的讲,姑姑需远嫁才有福享,后来奶奶就把她嫁到广东去了。好多年过去,姑姑生下两个孩子(都是我的表弟),家里建了楼房,日子还过得去。姑姑带表弟们回老家见奶奶时,他们已长成少年,虎背熊腰,很健壮。奶奶年纪大后,姑姑空闲的时候也回娘家住上一段日子。这时候的姑姑已长得很福相,干活还麻利,但不能弯腰蹲太久。姑姑体胖心宽了、能睡,电视播着节目,她照样睡得很沉,还打呼噜。每回姑姑从广东回老家,奶奶就喊她住久一点,原本姑姑定了某日回去;奶奶舍不得,推迟几日又几日,总是舍不得。

  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识得字的奶奶,无比坚定地认为,读书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所以,后来家里的条件改善一些后,我小叔读到小学四年级,就不愿意上学了,一是因为成绩不好,二来去学校被别的村孩子欺负;小叔决定后,奶奶每日都在劝他,回学校去、再读几年,人还那么小,不读书做什么呢?奶奶还让叔伯姑婶劝小叔,还请老师来家访、劝小叔。但小叔就是不听,奶奶就让他扛把锄头,跟她一起去山岭里去锄地垦荒。过了几日,垦了一大片坡地后,奶奶问小叔辛苦不辛苦;小叔道辛苦,但也不去学校。又过几日,小叔就跟一位亲戚去广东打工了。为此,奶奶好几日都不想吃东西。

  我家和我二伯家从大家庭分出来之后,奶奶总尽力平等对待,我五叔从部队回来探亲,带回一些物品,奶奶把东西分成几份,其中两份分给我家和二伯家,小到一只柚子,也一家分一半,怕媳妇之间有意见,总一碗水端平来。一直做到这样,也不容易啊。

  奶奶很会带孩子。上一辈,我父亲和他的兄弟小妹,自然都是奶奶带大的;然后又带到我们一批孙辈,再带到我们的孩子,这时候,她已是四世同堂里最年迈的长辈了。

  奶奶的脑子就是一个大型的回忆“集装箱”,装满了父辈及我们和我们的孩子儿时琐碎的记忆,点点滴滴,她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想了解自己的童年,我最先想起要询问的那个人就是奶奶。

  我小的时候,父母都外出了,儿时的印象大多和奶奶有关。那时候,奶奶除了带孩子,还得忙家务,洗衣做饭喂猪喂鸡等等。我堂哥好动,奶奶就用背带把他绑起来背着;我就省事多了,丢在一椅子凳子或睡床上,我呆坐或睡去,不吵不闹不吭声,小木头佛一样。等奶奶挑水做饭煮菜,弄好了一大家人的伙食,突然想起把我丢在那里了,连忙跑去寻看,我还蹲坐或睡在那里。后来,在地坪乘凉的夜晚,奶奶讲起这些,总是感叹:“这一大家里的孩子就是我最好带了,不像我堂哥,像一只上了岸的虾公,四处蹦跶闹得没完!”或许,我幼年时真的很能睡吧。我母亲也是这样讲的,给一个凳子我扒着,脑袋像鸵鸟头一样伏在那儿,撅起屁股,就睡起大觉来了。丢在床上,不出声,坐着或爬一会,就睡了;一睡,没有大半日是不会醒的。抱着背着也能睡,站着动着也能睡;有时大人拉着我的手走路,走着走着,低头一看,哈,又睡着了!

  不过也有不省事的时候。奶奶讲我记性奇好,她背我去镇圩赶圩,起先买谷种、买菜籽或者化肥的时候,我总不作声,扒在她后背上睡觉。等要返回了,经过桥头的粉摊,我就“警惕”地醒过来,拍打奶奶的后背,“阿婆,吃米粉!要吃米饭!”回回都这样,搞得那个粉摊的老板都认得我了,就是没那么多钱,只吃一碗净粉,也勺一两星儿猪脚碎肉分给我。讲起这事,奶奶总笑得皱纹翘起,愈加显得可亲了。

  奶奶也记得我的一些趣事,每每提起,她自己也哈哈大笑。

  我幼小的时候,胆子很小,怕蚯蚓蚂蚁等小东西,更怕大鹅和大公鸡。有一回,奶奶在柚子树根掰玉米,我蹲坐在一旁,风吹过来,柚子树掉下一两片叶子,吓得我睁大两眼、紧张探望。过了一会,地上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大队的蚂蚁觅食,吵醒了泥土里的蚯蚓,蚯蚓拱腰翻出来,两方缠斗起来,看得我心惊胆颤颜面失色,哇哇啼哭起来,一会就涕泪涟涟,惨不忍睹。奶奶笑道:“想不明白怎么一回事,还是男孩子呢,连蚂蚁和蚯蚓都怕!”另一回,我已经会爬行了,一不小心爬到了一围鹅栅栏外,栅栏里围着五六只大鹅。鹅是欺生的,看见我,集体伸长鹅颈,愤怒地嘎嘎“高歌”,吓得我嚎啕大哭;我在栅栏外哭得凄厉,鹅们在里头啼得犀利,极为惨烈。这场比赛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奶奶闻声赶来时,我已哭成一小红人了。

  我上小学前一年,我父亲从砖厂带回一对拳头大的鹅仔,交由我看养。每日午后,我就到田间放鹅,让鹅吃草;我就在田垄睡觉。一日,我醒来,发现鹅仔少了一只,我哭着跑回去喊奶奶来找,也找不着。就这样,失掉了一只鹅。后来,没失掉那只鹅养大了,春节时宰来全家人吃了;那时我父亲也回在家里。我玩耍回来,见这许多好菜,也愉悦同吃,吃完第二日才知道自己的鹅没了。奶奶懂我,事先不让大家讲穿。

  那时的夏夜,小屯的人们大多集中在大地坪上乘凉,晚风吹来,流萤飞舞,我们在地坪上奔跑追逐、扑捉萤火虫,捉到了,“探”望萤火虫那一闪一灭的肚子,觉得很神奇,就像一只只小灯笼。

  嬉闹够了,我们就围坐在奶奶身边,听她“开讲”。奶奶摇起蒲葵扇,为我们拍打、驱赶唱着“饿歌”来找人吸血的蚊子,讲我们儿时的事,一个接着一个讲,每一家从大哥讲到弟弟妹妹,讲完这家到那家,滔滔不绝,洋洋洒洒,颇像一位博学的“大师”;奶奶的记性真是好得不得了!那时的星空特别明朗,星星多得挂满了整个天幕,不停地闪烁、眨眼,构成一幅绚丽耀眼的巨轴画卷,画卷的每一小块又构成一个独特的影像。有时候,奶奶就指着天边的一方形似老人的星图,道那就是“南极老人”,在老人的身边有一只“水鸭”,可凭“水鸭”的大小来预测天气,“水鸭”大很可能近日会雨水,反之就是晴天。我对奶奶这一“夜观天象”始终领悟不到位,有时看着望着,也觉得像是有一老头,但那“水鸭”总是看不出来;或许因为我愚笨吧。

  奶奶还会教我们一些流传已久的民谣。譬如描述喝喜酒的“一二三、穿靓衫,四五六、夹扣肉,七八九、饮烧酒”,用我们的土话来读唱,既押韵,又简练明快,道出了去喝喜酒的情景和愉悦,穿着体面的衣衫去喝喜酒,一大桌的人一起吃菜、喝酒,是怎样的快活啊?还有唱萤火虫的“萤火虫,夜夜融。点把火,入山冲。飞到西,飞到东……”还有那“山佬咩”(人熊)的诅咒:“丢我上山我变蚊子,丢我落塘我变蚂蝗,生生死死都是吃人王!”……

  奶奶讲的那些古朴的谜语,也让我们觉得惊奇和喜欢,很是佩服。譬如,蒜的谜语,“弟兄七八个,围着柱子坐,只要一分开,衣服就扯破”;荷花的谜语“一个小姑娘,生在水中央,身穿粉红衫,坐在绿船上”;桌子的谜语“有面没有口,有脚没有手,虽有四只脚,自己不会走”……迷面大多显得很奇异,谜底揭开了,却又觉得那么形象生动,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智慧,如此出彩,那么博大;而在这些智慧的传承过程中,恰恰是许许多多像奶奶这样目不识丁的人,自觉不自觉地让“星火”得以保留、以成“燎原”之势,这岂不令人觉得惊讶么?

  有时候,奶奶还讲些故事;大多讲一些充满奇幻色彩的传说,情节曲折、变幻莫测、险象环生、悬念百出,而最后的结局却常皆大欢喜。我记忆最深的是那一个关于人熊(我们那里的土话称其为“山佬咩”)的故事。故事是讲一个人家,父母有事外出了,留下姐姐和妹妹两人在家,深山野岭里的一只山佬咩在晚上就跑来她们家敲门,装成她们外婆的声音,哄她们开门,接着用一个又一个的谎言,让这对姐妹相信了她的话,然后同睡在了一张床上。半夜里,山佬咩凶相毕露,吃掉了那对姐妹中的小妹。山佬咩啃咬妹妹的骨头,发出响声,惊醒了熟睡的姐姐,就问“外婆”在做什么,山佬咩撒谎肚子饿、啃自己的指甲;姐姐摸到一摊带着腥味的热血,又问“外婆”怎么回事,山佬咩继续撒谎,讲自己尿床了。知道了真相的姐姐又害怕又憎恨,但很快镇定下来,假装要起来撒尿,却摸着路爬上了二楼,机智地与山佬咩展开周旋,用石灰弄瞎了它的眼睛,用瓦罐打破了它的头颅,最后姐姐逃出门去,喊来村里的人,把山佬咩打死,并把它架在柴堆上、烧为灰烬。奶奶讲这故事,学山佬咩讲话的情形,至今让我记忆深刻。姐姐从二楼砸罐子下来,正砸中了山佬咩的鼻子,山佬咩竟然感叹:“没犯天没犯地,雷公劈‘bishi’(鼻子)”;山佬咩被用村里人用火烧的时候,还死不悔改,恨恨地诅咒:“丢我上山我变蚊子,丢我落塘我变蚂蝗,生生死死都是吃人王!”这个故事使我们很觉得惊悚;那时,大人也常这样吓唬哭鼻子的小孩,“别哭了,你再哭哭,等下让山佬咩听见,就把山佬咩引到家里来了。”你怕不怕,你还哭不哭?

  另有一个关于大蛇的故事,跟童话《灰姑娘》有着异曲同工的妙处。故事讲一条大蛇帮一农户除去了大荒田里的杂草,为兑现之前的承诺,农户的三个女儿当中得有一个嫁给大蛇,大姐二姐不愿意,孝顺的三妹只好答应。然后,三妹就跟着大蛇回“家”(其实就是蛇洞),没想到却在蛇洞里见到另一番“天地”,大蛇原来是一个俊俏的后生,蛇洞里则满是金银财宝。三妹回娘家探亲时,就带了一金银首饰回去分给家人,还道出了事情的真相。大姐二姐为此心生妒忌,把三妹害死了,先是大姐、然后是二姐分别装成三妹,进到蛇洞去,结果却错漏百出、丢尽洋相;被大蛇识破后,对大姐二姐给予惩戒,并施法术救活三妹,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奶奶讲的这些故事,无一不是在歌颂真善美,鞭挞假丑恶,宣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教育人要老实本分,真诚朴实。当我身为人父,夜晚休息之前,也给孩子讲《卖火柴的小女孩》《渔夫和金鱼的故事》等一些童话时,想起奶奶讲的那些传奇故事,始终觉得、自己还只是一个孩子。

  奶奶自然是一个勤劳的人。小屯里老一辈的人,本性都不坏,人也没有谁是懒的。奶奶除了在家忙家务,其他时候就总窝在田地里、岭岗上,种稻谷种玉米种瓜菜种果树……就讲种菜吧,不但够家人吃,还有菜拿到镇圩去卖。在镇圩的桥头、三岔路口那里,有一处是奶奶固定卖菜的“摊点”,摊点就一只大菜篮那大。

  有几回,奶奶到五叔工作的小城去“休养”,有时去就是一两个月,常买她的菜的主顾们有点“想念”了,问旁边的老太太,“福岭那个老阿婆呢,人上哪里去了,怎么总不见她挑菜出来卖了呢?”一边的老太太就回答:“喔,你都不知道咯,她进城去带孙子了,她有个儿子在什么城——记不得了,总之是去享福咯,还挑菜出来卖啊!”听了这话,那些主顾只得摇头。

  奶奶卖的菜好,品种多,全都自家种的,很少用化肥农药。空心菜水灵,油菜绿油,白菜白胖,豆角匀长,黄豆金黄,茄子晶莹,丝瓜清脆,冬瓜坚硬清甜,苦瓜苦,辣椒辣,南瓜藤扎大把……不少人问过奶奶怎么这么多菜卖?奶奶笑答:“种出来的咯!你以为去哪里偷来的啊?”是的,奶奶卖的菜都是她自己种的`,是她在干农活的“业余时间”、在带孩子的“繁琐之隙”,匆忙地种、辛勤地种的!种出来,也是选好的摘去卖,不好的留着、喂猪。

  奶奶种菜有“秘笈”。她翻耕好了土地,要点播菜豆黄豆、丝瓜苦瓜黄瓜或萝卜,喊我们拿住菜籽;她一发话、我们就撒籽落地,她就念“咒语”:“苦瓜丝瓜、长得又快又结多瓜”,“黄豆菜豆、豆豆快报到”,“青菜萝卜、一筐又一箩”……有时好奇,问奶奶怎么不自己种,总要我们跟来点播?奶奶就讲,这菜籽瓜种是随人长的,奶奶老了,种出来的不旺盛,年轻人就不同咯,大把好世界捞的!奶奶又讲,懒人点种也不要得,苗长出来是好,也不结瓜长豆的。

  奶奶卖菜也实在。自己有别个也有的菜,捆大把一点,照样一块钱一把,要几把就少收三五角钱。自己有别个没有的,也不抬价,合适就得了。诚信为本,薄利多卖,滴水满缸。奶奶卖菜,“畅销”了那么多年,得到了一个心得,那就是:勤劳种好菜,实在卖好品。

  此外,还值得提一提的是,奶奶的胆子极大,敢捉蛇。对于蛇,即便是常见的没毒的花花蛇,让我“偶遇”了,也常吓的惊呼逃窜,颜面尽失;没有办法,看见那斑驳的蛇纹,就觉毛骨悚然啊!奶奶也算得一位女中豪杰、“捕蛇高手”了。久不久,又听闻她捉得一条蛇、拿去镇圩卖了多少钱的传闻;我回老家,问她有没有这事,她就笑着承认了,还讲那条蛇没多大,换得的钱不多。我“叮嘱”她要小心,遇见就走,不捉也算了。她笑道,捉得就捉,捉不得就算了。

  有一回,奶奶在坡岭锄地,锄到傍晚才回家,就在回家的大路上遇见一条很大的黑肉蛇;她就用树枝拨弄那条大蛇,“赶”它爬进随手带的袖筒里、扎紧来,拎回家去,换布袋来装好。第二日,拿到镇圩去卖,换得了一百几十块钱。

  我们这一众孙子孙女的婚娶婚嫁,都少不了奶奶操心;她也乐意操这份心。

  有孙子孙女带朋友回家“评审”,奶奶定是“评审团”里一位重量级的评委,她的意见常会影响评审团的“最终的裁决”;毕竟见过些人。有时,当妈妈的还存有疑惑,奶奶就条条解析,促使“认证”通过;得奶奶认可者,易得进家门。

  进入实质阶段,年轻人领了证,婚事大多还就按老祖宗那一套。这时候,奶奶就稳如将帅、运筹帷幄了,大小繁琐礼节,她记得稳稳当当,或省或留,奶奶的指点挥洒自如;有些年轻人觉着棘手,她“出马”就势如破竹,怎么办就怎么办。众多孙子孙女成家,奶奶给的红包从来都是饱满的;平时省吃俭用攒下的一块几角钱,这时全都大方的掏出来,该花的花、该用的用,花得心甘愿意。

  按礼节,大喜那日,孙子与孙媳妇要送家里每位老人一对新鞋,并打热水洗脚。送到奶奶,她总是乐乎乎地心疼新媳妇,把新鞋抱怀里,赶紧把皱裂的老脚伸进桶里,递了红包,连忙道:“得了得了,不讲那老一套咯,奶奶自己洗,自己洗!往后两人就好好过,同心同德……”

  若孙女出嫁,吃过午饭,来接新娘的礼队出门去了,奶奶立在当妈妈的身边,安慰道:“嫁了好嫁了好,嫁得好就好了!”然后,一同抹净眼眶的老泪,默默收拾酒席后凌乱的什物。

  有一回,我带了“准媳妇”回家,奶奶的消息很灵通,不用去喊她自己就来了,眯眯笑道:“阿石,今日奶奶就在你这儿吃饭咯!她爱吃什么青菜,你讲给我听,我就去摘回来。”吃饭的时候,奶奶就讲她好话,等她高兴了,才“东敲西捣”地问些大概的情况。自然,中间又喊夹菜吃。总之,奶奶在,不冷场。吃完人散,她忍不住问:“你奶奶那么会说话,你教她的啊?”我笑道:“哪能呢,我奶奶比我精灵多了!”她就得意的笑,“你看,你奶奶多么识货,不像有些木瓜呆子,没品没眼光。”我就笑道:“什么‘你奶奶’,该改口喊‘我奶奶’啦!”

  奶奶一生勤俭,人常转动,七八十还挺灵活,除了偶尔腰酸背痛(有一点风湿),人挺硬朗;人也乐呵,每次回老家,见她都不大变样子。唯独有一回,我舅公去世了,奶奶哭得眼睛很红很红。我问了她几回,她才讲:“近来做梦老是梦见你舅公,像有什么话要讲、又讲不出来。”

  我安慰道:“或许是想念,舅公在那边应该过得好好的。”

  奶奶说:“奶奶给你们看了媳妇,也给别人做过好多次媒,也算积了一些功德。可你舅公有一个孙子,不大听话,早一段日子,你舅公还让奶奶介绍一姑娘,好管一管他,可还没来得及介绍,他就去了——他会不会因为这个事,走也走得不安心、不闭眼啊?”

  我不懂再怎么劝奶奶了,只在一旁默默地陪她伤神。

  当我在电脑前敲下这些文字,我那接近90高龄的奶奶还在那个小屯的家里,还在细心“照养”我小叔的刚满月不久的小儿子,她的本性让她不能(也不会)停下操劳,她的操劳始终贯穿她的一生,而她的无私关怀同样“庇护”着这一大家庭的每一个人。

  去年初夏,当我为一处蜗居奔劳,四处借钱、筹集首付的时候,奶奶恰好卖掉一块沙地得了9000块钱,就把钱交给我二妹、让她把钱打进我的银行卡,全都借给了我。当我接到二妹的电话,听她讲完这事、让我得空查查数目对不对时,在烈日下、在街道边靠着摩托车的我,禁不住身子热麻、泪流满面,再也无法自持了。

  奶奶,孙儿祝愿您健康长寿,伴我们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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