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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朵尤怜散文

时间:2020-12-29 09:05:31 散文杂文 我要投稿

半朵尤怜散文

  好久没有这么快乐地醒来,虽然不知道快乐来自哪里?然而,一缕淡雅的清香,随着清晨的一束柔软的阳光,还有一丝晨风荡满了房间。用目光扫视一下,一抹鲜艳的红色闪现在了窗口。

半朵尤怜散文

  起身走过去,原来是那株蔷薇开了一朵,一种惊喜浮上心头。花期已过,却又开出一朵十分鲜艳的花朵,还散发着这么淡雅的香味,伴着暖暖的晨光,让他顿时感到神清气爽。也许它是错过了盛放的时间,或是只想独树一帜,让原本寂寥的冬天依然可以芳菲四溢。

  走近窗子,抬眼瞭望,晨光把东南方苍穹染成了一片橘黄,那金灿灿的一片明艳动人的亮彩。目光所及,不管是树枝上的霜凌,还是屋顶上的积雪,都奇妙地镀上了一层金辉,那闪闪烁烁的金星,仿佛是会跳跃的精灵,幻化成了满眼的美轮美奂的图景。

  如果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从清晨开始,那么,这朵花儿也是经过了经久的酝酿才得以一绽芳颜,而精心呵护了那么久,最终得以芬芳的回馈,对于潇键而言,这无疑是得到了最好的欣慰。

  缓步走出门外,清晨舒爽清凉的气息,让他感到惬意,深深地吸了口气,霎那间人就精神了许多,再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的莽莽森林,漫山的冬色,斑驳陆离,几处深褐,几处苍黄,还有些许的长青松的墨绿装点其间,而这一切的背景都是在无暇的白映衬之下,白成了这个季节的主色调。

  再去看那朵蔷薇花朵的时候,徒增了几分怜惜之情。他慢慢地踱步到花的近前,十分仔细地欣赏起来,这时才忽然发现,那朵艳红的花朵朝着窗子的那半边是残缺不全的,而且有几片皱皱巴巴的花瓣还卷缩在那里,让他一下子打心底升起一缕哀伤来。

  他满怀着失落的情绪,快步走出门。

  “潇键,你干啥去?”

  扭回头,循着声音望过去,林萍拄着双拐站在她的花店门口,清秀的面容挂着甜甜的微笑,她略显倾斜的身姿和那么一张俏丽的脸很不协调,一个黑色的垃圾袋子在她的手上拎着。

  潇键急忙上前接过林萍手里的垃圾,说:“我去扔吧。”

  回来时,看着站在瑟瑟寒风里的林萍,他不觉心里有一股隐隐约约的痛楚。

  “快进屋吧,看这天多冷了!”

  林萍看一眼潇键,目光扑朔迷离,有点茫然,还有点恍惚……

  潇键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和林萍关系很好,朦朦胧胧中似乎超越了一般的同学情感,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勇气挑明了而已。在毕业以后,潇键觉得是时候向她表白了,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约了她,两人踩着暖暖的暮辉,在和薰的柔风里漫步……

  “林萍,我想……我们……”

  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对面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奔跑着冲过来,她不知为什么忽然冲上了汽车道。眼看着一辆轿车就要撞上孩子的时候,林萍急忙跑过去抱起孩子迅速往街边奔跑,时间只差了零点几秒,轿车的轮子还是压着了林萍的脚踝上……

  一直以来潇键的内心充满了歉疚,当初那么急切地想袒露的告白,如同梗在喉咙深处的芒刺,是怎么也吐露不出来了。这种无比沉重的枷锁让他不堪重负,致使他日日夜夜不得安生……

  如今,他总是默默地祈祷着,像医生说的那百分之五十的奇迹会发生,她会像以前一样正常地走路,而不是另外的百分之五十,会落下残疾,那样岂不是会让自己一辈子都不得安生吗!

  在林萍刚刚出院不久,潇键就一直在酝酿着怎样补偿对她的亏欠,毕竟她的伤痛与自己是脱不了干系的,虽然她从来没有流露出半点埋怨的意思。

  后来,他猛然想到她一直是非常喜欢花的,于是他就在这里租了这间门店,为她开起了这么一个小小的花店。

  随着小店生意的逐渐红火起来,林萍的情绪也慢慢地从伤痛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又开始有了笑容,眼眸里也时常幻化出愉悦的神采来,以往那冰冷而又苍黄的脸上,如今也荡漾起了艳丽的红晕,而潇键的心却时刻被困扰包裹着,毫无缘由的烦乱驱之不去,尤其是家人亲属用担心的语言旁敲侧击他的时候,他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陷入了无法梳理的境地。本来他和林萍互相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如果没有那次意外的发生,恐怕两个人早已经走到了一起,而如今林萍的伤势严重,按医生的话说,很有可能会落下终生的残疾。如今,如果真的让自己撒手不管,他又有些于心有愧,毕竟她的受伤和自己还是有关系的。可是,对于林萍来说,日后如果她真的落下残疾的话,别说去找工作会有多难,就是她的日常生活也肯定会有很多的不便,这对于整个后半生都是不可想象的。

  那些担心他的家人对他说:“反正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就算是真的在谈恋爱,那又怎样?总不能眼睁睁的就娶了个残疾人吧?”

  晚上的时候,他仍然是重复着心绪不宁的状态,他不知自己何以会是这般样子。看电视心烦的要命,看书也总是不自觉地发呆。

  窗外,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吹过,房间里的温度也有些冷了,似乎是有一股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使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目光所及,窗台上的那朵花孤零零地开着,在外面昏暗的街灯的背景映衬下,显得那么的形影影薄、那么的楚楚可怜!

  他慢慢站起身缓步走到窗前,乍一看,那朵花还是很娇艳的.,但透着沧桑之感。如果它不是生不逢时,那么它肯定会是一朵令人赏心悦目的花朵。可是,它却阴差阳错地开在了这样一个寒冷的季节里。潇键甚至不敢去看它萎靡的那一面,而此时窗玻璃上开始凝结霜花了,那霜花是在空气流动的作用下形成了各种精美的图案,有的像生动逼真的羽毛,有的像挺拔丰满的树木,有的像层峦叠嶂的山川,还有几处像锋利无比的利剑,在那里散发着阴冷的寒气。看着看着,一股莫名的自责感袭上心头,潇键慢慢地用两手捧起花盆,然后转身走到床头柜前把它轻轻地放下,然后呆呆地看着那朵花,心想:这里显然比窗台上温暖许多,如果能早些把它移过来,那它的命运可能就不一样了!就像林萍,如果当初能用心地呵护她……

  此刻,一股炽热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过鼻翼,最终流进了嘴里,那泪水的滋味又咸又涩……

  在模糊不清的泪光里,林萍的形象重叠在花影里,她的目光有时是忧郁的,有时是呆滞的,更多的是迷茫的。她腋下的拐杖,和她倾斜的身子若即若离……

  时间过了许久,他顺着一缕微明的思绪慢慢延伸开去,宛如身临繁星点点的夜市,努力地辨别着迷失的方向……

  那朵花虽然是残缺的,但是不能因为残缺而否定了它生命的原色,它之所以会在寒冬开放,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某种安排。既然我爱她,我就应该接受她的残缺;既然我爱她,就应该包容她的一切。

  想到这里,他抬手轻轻地触碰了它一下,瞬间,它的身子全都颤抖起来,似乎一下子就精神焕发了起来。

  他起身穿戴好衣着,开门走进茫茫夜色里,轻盈的脚步,愉悦的心情,好像只几步就来到了那个富有芳香气息的门店。

  林萍正在整理账目,看潇键进来便高兴地说:“潇键,你看,我们这个月除去费用净赚了一万多呢!”

  林萍的兴奋致使她脸色绯红,原本憔悴的脸色莹润了许多,她的双手捧着账簿平伸着,等潇键来接。此时,林萍在潇键的眼里是那么的美丽,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满满的期待的神采。潇键从她手上拿过来账簿,看都没看一眼,就放在她身后的桌子上,深情地看着她说:“林萍,我们结婚吧!”

  林萍听了他的话,第一反应是浑身一震,继而流露出的是一阵欣喜,转瞬之间又换成了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她忧虑地说:“这,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没事,你身上的那份生命的光辉更重要!”

  “可是……”

  “可是,生命那么短暂,又有多少美好的日子让我们去浪费?我们一定要怜惜每一个出现在生命里的精彩,而你就是我生命里最精彩的风景,我要用我的下半生来欣赏你!”

  “这,别人……”

  “没有别人了,只有你和我才是我们两个人的主角!”

  “好,我一定演好你期待的主角!”她激动的眼里蕴含着晶莹的泪花……

  “好……我们就用一辈子去经营芬芳四溢的花店!”

  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两颗炽热的心贴得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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