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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窠四周散文随笔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失去了那段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唇边已长了一撮浓浓的胡须。其实,在不经意间我已经离开了他们———那群比我小十几岁的孩子,开始一个人玩。好像是一只强硬的手把我从他们中间硬拉了出来,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也似乎不容我回去了。
夜里,我躺在庄窠旁的一畦草地上,望着蓝净净的天空,偷听着他们在庄窠周围放飞的欢叫声。他们静一会儿,又吵一阵子,起初我还能听出是谁的声音,一阵过后,我便分辨不清了。庄窠被夜的围帐包裹住,也似乎睡着了。唯独我醒着,那一群孩子醒着,被他们引诱而起的一些驴醒着,那高亢而又嘶哑的声音似乎非要把夜空叫出一个很大的窟窿不可。大人早已入睡,即便没有睡着,也会静静躺在被窝里不出声。没有一个知道那群孩子搀和着驴高亢的吼叫,倒底是为了什么?当然我也早已忘却了。
孩子们夜夜都在玩,夜夜都玩得很晚。有时玩得很晚而不知归路,就在别人家门外的驴槽里过上一夜。土墙一道道地把阴影立在月光下,风嗖嗖地从它们身上剥下一粒一粒的土,而后又把一粒一粒的土轻轻地撒到他们身上,直到晨曦初露,他们才从酣睡中惊醒过来,用瑟缩的小手拍拍衣服,向家门走去。这段日子似乎已过去多年了,而今我却发现庄窠四周真的已经失去了什么!那些拥草而眠的长夜,我再也找不到了。
在饥饿中等待晚饭往往是漫长的.,然而用另一种有趣的方式去掩饰这种漫长的等待是特有效的。“打蚂蚱”是农家孩子的拿手好戏,一人手执一个条形的长木板,双手轮圆,两头尖尖的蚂蚱在斜阳下如子弹一样飞向对方。“打蚂蚱”时邻近两人之间最容易相互被打伤,即便打得皮肤变成一团紫色,但从未听到他们的哭声,然而听到的却是欢呼,那声音很清脆,似乎连每片树叶都在认真地听,每个根系都在认真地听。我打算从头至尾再听一遍那清脆的欢呼声时,他们却藏得悄无声息,留给我的只是一串串遗憾和惆怅。
失去了那段日子后,总有一种空前的怀念与留恋。每夜我总会藏在庄窠四周,一直藏到半夜,但却没有一丝声音,更没有过去的那种欢呼了。听到庄窠四周没有声音的时候,我才知道,它已失去了许多,而我也失去了许多!
我向庄窠走去,庄窠静得好像不存在。找不到那群在夕阳里“打蚂蚱”的孩子,门外槽上拴着的驴也耷拉着脑袋,不说一句话。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一排一排的土墙,它们也没有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