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的味道现代诗
时光的味道
父亲坐在藤椅里，一个上午
都在听半导体，那只猫偎在他脚边
我不确切，它的假寐是否和主人一样
一群麻雀在屋檐上飞，叽叽喳喳的
偶尔，我从书中抽出目光
几盆金菊还在窗上打苞，我想
它们现在开放了该多好，难得父亲有这么悠闲的一天
阳光在院子里越调越浓
风很浅。我知道我怎么斟也斟不满
父亲的那杯茶，就放在手边
经过紫砂与井水的过滤，时光的味道
沉淀到今天，我出神的眼睛还陷在那儿
像瓦棱上摔下的鸟鸣。不记得父亲什么时候起身
他喊我时，我刚刚把那本书看完
老屋老了
墙头上的月亮，在夜里反复磨牙
一地白霜，院子里到处都是鱼
我回到一场梦里，在一张脸上
摸出一把褶皱。仿佛
那片沟壑之地，炊烟四起
摊开一件大襟衣，十指的风霜
满地都是滴水的声音。我站在晾衣竿上
看那个生养我的女人，她每一次
把影子打在墙上。我都感觉到一颗铆钉
在体内掉泥块
时间这样深了。聚集在骨头上的钙
为一根横梁交出虚构。我听到门外的声波
从池塘传回的蛙声，又一个向晚的黄昏
看不见牛蹄子翻过了哪座山梁。那个生养我的女人
她的目光又开始游离。村头的小路
真像一根麻花辫子，被她瞅得歪歪扭扭
直到荷锄的人回来……
灶堂的火愈燃愈亮。墙上的鸡毛掸
弹来弹去。一群说话的影子
如今，再也回不到那座老房子
炊烟的呢喃
小脚的祖母，每到黄昏
便颠簸着走进厨房。那里有她的喂养
三尺灶台，一口黑锅和长形的.案板
角落里堆放的陶陶罐罐。几样不起眼的物什
或许，她最在意的就是手上
大白菜与萝卜干的交替，如何延续
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记得
有多少次，我躲在院子里写作业
只听见她手中的风箱杆，呼哧呼哧地喘气
屋顶的炊烟，就那样地被吐了出来
一天空的呢喃。直到今天
我方格子的笺上，还站着它们的欢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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