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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

时间:2022-07-08 02:44:33 高三 我要投稿

女子

江南的雨总是要夹带点丝竹的声音,你只细细一听,就总能辨出个曲调音色来。就譬如说这三月的细雨吧,柔柔的、绵绵的,轻洒在新长的芽上,绽开的花里,横睡到轻烟的江上,迷朦的草间,总让人想起那楼里亭台呜呜咽咽的二胡,或是箫声。再说这仲夏午后的瓢泼大雨,声声铿然,每一个雨点都掷地有声,噼里啪啦的,由不得你不想起那铜琵琶胡板琴来。还有那秋雨、夜雨、急雨、暴雨,诸如此类夹带了天生的丝竹来的雨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人数不过来,惟有一到下雨时节便开窗静听,仰脸观望,看风是怎么拨弄那雨丝的,竟弄出如此天籁之音。

女子

是谁说的女儿是水做的骨肉?记不得了,当时也就一笑付之罢了。现在想起来,又忽而记起戴望舒雨巷里的那把油纸伞,和那太息一般的眼光,就越来越觉得对了,到最后,想起那个叫“出水芙蓉”的词儿来,就终于对了。朱自清《荷塘月色》里是把“袅娜的来着的”,“羞涩地打着朵儿的”“白花”比作了“刚出浴的美人”,这也正应了刚才的那个词儿——“出水芙蓉”。

芙蓉是美的,但不是每一位女子都如芙蓉那般娴静,永远那般亭亭玉立。所以,芙蓉不能概括了所有女子。还是水好,凡是女子,一个个都是水灵清秀,走起路来也是娉娉婷婷。水固然是好了,可一想到说话的时候就觉不是个味儿了,再一记起那些女子们的眼睛的时候就更不行了。女子的眼睛,在水里恐怕永远也只能是一潭秋水,永远那么宁静,永远那么清澈。而女子的眼睛不是这样的,她们的眼睛会流泪,她们的眼睛还会说话。谈到说话,除了涓涓的溪流而外,水能讲的大都是些男儿的豪言壮语,所以这水也不尽能把女儿说完。

雨,还是雨好。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都有雨的相伴,春有春雨、谷雨,夏有梅雨、急雨,秋有秋雨、夜雨,冬有寒雨、冻雨,反正一年里头总也少不了雨的存在。雨,雨下的有轻重、缓急、疏密之分,略一变化,就又是另一番景象,如女子那千变万化的脸,生得出无穷的趣味来。再又,雨总是要打在芭蕉叶面、花园里、青石板上的,每打在一处都能奏出不同的曲子来,这是无论哪一种乐器都比不了的,如女子的声音一般时刻变幻,却又永远无穷无尽。还有女子的眼睛,那会说话的眼睛,只有雨丝比得了,当你与雨丝对视时你会发现,原来它和女子的眼睛一般深情脉脉而又絮絮叨叨,久了,你又会发现你们不是在对视,而是在对话,在雨,丝丝如语,讲述女子一生的故事,无穷无尽地讲着。

把女子比作雨是好的,因为女子总是从雨中走来的较为美丽,更为清新。雨中的伞,伞下的女子,会让人想起每一条雨巷,能让人记起每一道太息般的眼光。雨的声音就是女子的声音,当你走近,请你细听,听那雨的声音,听那雨打在伞上的声音,那,那就是女子的声音,她们用每一个雨点发音,用每一片雨脚讲话,伞只是她们的一架琴而已,一架万音琴,随雨点的疏密紧缓为它的女主人传达心中的愉悦欢乐,抑或惆怅悲悯。

雨,窗外还有雨的眼睛,窗台下面匆匆滑过的一把把伞,伞下有许多女子,她们从雨中来,又从雨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