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谁寄锦书来散文
书柜深处,一沓厚厚的本子静静地躺着。捧起它,不由得陷入沉思:这是十几年前自己将一些亲朋好友的来信装订成册,曾经的它们从四面八方聚在一起,方格的、横格的,楷书、行书、草书,工整、随性,带着各自的折痕,服服帖帖地按时间排列,向我诉说着曾经的思念,记载着曾经的心路。如今,虽然不再有“作者”的体温,但轻轻翻读起来,每个人的音容笑貌仍是那么温馨。
曾经,作为小学生的我,第一次听老师讲怎么写信,绞尽脑汁寻思谁可以作为自己第一封信的读者,终于想到在唐山的大哥可以倾诉衷肠,于是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了一些内容,神秘地买来信封,贴上邮票,写上“玉天(玉田)唐山大哥收”,踮着脚塞进学校门前高大的邮筒里,于是一天都没上好课,每次下课都到邮筒面前看看有没有反应。终于在一天之后因为地址不详被打了回来,从此成为大家的笑柄,但却丝毫没有打消我用这种交流方式的热望。在老师、家人的指导下,我知道了写信还要有自己的格式,信封要写得详细准确,连信纸的叠法都表达着写信的心情,再给在外地的舅舅写信时就规矩多了,第一次收到回信时更是骄傲地在同学面前炫耀。
上初中时,老师的一位学生在老山前线参加战斗,我们几个人心驰神往,撺掇着一起给那位大哥哥写信表示敬仰之情。我们逐字逐句分析如何下笔,打了若干遍草稿,最后由写字最好的同学抄写,隆重地簇拥着到邮局将信寄出去,幻想着它乘火车,上前线,穿梭在硝烟中,送到战友的手里。终于,我们迎来了回信,我们听老师一字一句地读着,不肯漏掉一个字,听大哥哥对我们的问候表示感谢,介绍了战场上的艰苦环境,对我们提出了深切希望。那几天,“老山回信”成为学校里的重要新闻,我们身为参与者倍感荣耀。
上高中时,写信在对我来说已经驾轻就熟,那时父亲生病在北戴河住院,我通过写信向父亲汇报学习的情况和心里的想法,父亲在回信里鼓励我的每一次进步,批评我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每当从学校传达室接过信封都迫不及待的拆开,每一页信纸都颤抖着多读几遍。时隔多年,父亲的谆谆教诲如在耳畔,后来读《傅雷家书》,觉得当时的我们尽管没有名家的水平,但浓浓的爱子之心毫不逊色,信在生活中发挥了支撑亲情的作用。
大学毕业了,曾经的同学重新天各一方,那时是书信来往最频繁的时期。每天,村里的大喇叭都在叫我取信,无论手里正在忙着什么,听到消息拔腿就走直奔村委会。信的.叠法千奇百怪,有的随意三横一竖简单随意,有的四角穿插精心细致,信的内容丰富多彩,有的咬文嚼字,犹豫着自己毕业后的去向问题;有的唠唠叨叨,重复着嘱我注意身体心情愉快;有的神采飞扬,炫耀着自己又一次战胜了一个困难;有的心情郁闷,一遍一遍回忆曾经热闹的课堂宿舍。然后,每天晚上都要回信,一页又一页信纸,总想把一切都表达出来。
重新翻弄这些书信,原来最近的来往也是在十年以前。这些年,我们奔波于各自的舞台,大家似乎都不在写信,因为有了电话,有什么事情直接拨了过去,无需再有漫长的时间等待回信,但却没有了那种思念,那种回味。后来又有了QQ、微信,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轻松搞定,开一些不着边际的玩笑,扯一些千篇一律的客套,方便了很多,我们在享受信息快捷的方便时,也忘记了“接获手书,快慰莫名”的快感,不再有“相思处,一纸红笺,无限泪痕”的情思和诗意。写信,真的被我们忘记很多年了。要知道,曾经,它在通讯工具不发达的古代,是传递信息的主要传播媒介,曾经的双鲤尺帛,曾经的鸿雁传书,曾经的驿路车马,都已经成为历史。
那叠沉甸甸的信纸,那些凝重的文字,每一行都浸满了细细的思索,细细的关爱,写的时候心情沉静,读的时候忘却浮躁。轻轻地抚摸它们,抬头问一句天上的祥云,可曾有远方的亲人、友人、爱人捎来那句问询:近日可曾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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